执棋
。甚至理由极为正当的握住他的右手。
作为老师,华年展现出极强的耐心。他的手牵引着白云,书写自己的文字。
当华年握住白云的手时,那字迹漂亮纤细,轮廓清晰,结构严谨。可当他放手时,那上面的字却是另一幅样子了。是有些懒塌塌的、圆乎乎的,没有什么棱角的字,笔触很重,能够看出来书写它的人很认真,认真到有些用力过度。
其实不只是白云的眼睛,他的眉毛在情绪丰富的时候也有着自己的故事。低垂、耸动,面部表情随着情绪牵扯,像是要跳出来自己讲话一样。
“写的不错。”华年舍不得对白云有什么太高的要求,他就是偏心地想哄着他,想让大狗一直高高兴兴的。
“这不一样。”白云拿起两张纸比对着沮丧感更甚,整张脸生动地皱在一起,苦恼地眨着眼睛再三确认。
“因为我写了很久啊,你以后也会写的这么好。”华年忍不住用手戳了戳白云那皱紧的眉头,安慰着说道。
“以后都有夫人陪着,我也会写好的。”白云主动用脑袋蹭了蹭华年的手心,并不排斥夫人的抚摸,随着磨蹭的过程,眼睛还舒服地眯起来了。
“好,我看着呢。”华年的手指温柔地梳理着白色的发丝,鼓励地说道。
“今天要写白云和夫人的名字,明天可以学先生的,对吧?”白云美滋滋地写着字,埋头投入其中。
这种情况提起郑鸣铎属实是有些煞风景,但对于白云来说,他和他的主人之间就像是恒星和卫星之间的吸引力,有着不可抗性。华年只能暂时由着他去,把心思寄托在两个并列放在一起的名字。
如果事情进展顺利的话,的确可以说一些和未来有关的话。他们会一同离开,虽然当下的计划对于华年来说仓促地易生变数,但是许久未曾有过的冒险激起心头的热血,搅动棋盘的掌握感让人仿佛回到了从前的岁月。
他不免对自己的丈夫生出几分暗嘲,想到那时对方的嘴脸,心中的愉悦快要藏不住了。
华年不是话很多的人,但是兴奋催生的表达欲让他忍不住缠着白云讲话。
“如果有机会到外面去的话,白云会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吗?”他的视线在白云的肩头轻轻掠过,追溯着洒落其上的寸寸光阴,转而眺望向窗外的景色。
“哪里都好啊。”白云左手托着下巴,思考中滚动的眼睛转了一圈,明明是认真思考了,答复却有些敷衍。
“难道你没有萌生过一定要去的地方吗?”华年的追问脱口而出,长久的相处产生了莫名的惯性,一种努力地想要将白云拉到自己领域的偏执。
他心里深处的声音呼唤着一种无拘无束的自由,而不是被另一个男人支配,战战兢兢地猜忌着每句话背后的深意。
他以为白云也不自由。
“因为有先生。”白云腼腆地笑了起来,手指顺势抓了抓脸。“如果是先生和夫人喜欢的地方,白云都不会讨厌。”
“你这么端水,让我都不好开口了。”华年忍不住牢骚,忽然想到些可以商量的。
“你看过海吗?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去的。”
“我没去过那种地方。”白云停下笔,正色下有些跃跃欲试地看向华年,落在嘴唇的视线对即将开口的话略有期待,但是在聆听所谓的口头描述前,大狗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自己心里话。
“我很想跟夫人一起去看一看。”
“听他们说,夫人以前生活在一个白色的大房子里,很孤单。”
“也许……你也和白云一样,没见过海吧?”
“希望夫人不要生气,白云以前去过学校的。”
大狗想当然地以为自己曾去过的地方都算的上出门,哪里知道人形宠物社会化的学校,不过是换一种地方的监禁。他惴惴不安地打量华年的神色,唯恐自己这“背叛”了革命友谊的经历让对方不开心了。
华年自然不会幼稚地同他计较,身体康健时他也去到过很多地方,但是白云那声安慰还是触动了他,他没见真正的大海。唯见过一望无际的湖面,在宛若空游的船只上欣赏风光,那是很久远的故事了,久远到想起溅落的水花,下一瞬马上被母亲挣扎扑腾,扭曲可怖的脸所取代。
华年的出神只是一瞬,他始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与白云面对面的近距离,却没有心猿意马,也并不打算煽动性地引诱,只是享受这份平静地喃喃低语。
“没关系的白云,我们会去很多地方,没有遗憾的走完。”只有我和你的旅程。
华年安抚地捧着郑白云的脸,敛眸瞧着大狗与有荣焉地眯起眼的脸。那双手并没有进一步地做什么,虽然,他也曾想烙下一个吻。
计划的执行比华年预想的顺利很多,虽然没有真的走入书房,却让别人带着自己的“眼”堂而皇之地巡视屋内的陈设。那个连白云也限制进入的空间陈设简单,满是郑鸣铎个人风格的冷肃。当看到那个宽阔的桌案时,华年还有闲情在心中调侃,怪对方暴殄天物,没好好利用这难得的氛围。
核心的文件不会留在家中,这里仅仅是华年的跳板,他需要相应的数据来倒推出一个真实。最重要的是,利用好男人对自己的轻视,搅动整个棋盘的局势。排开潜在的灰色资产,还是能通过流动资金估算出一个大概的数字,当然,别人让你看到的东西你若是轻易地信了,也是个实在的蠢人。华年漫不经心地敲打键盘,把写好的邮件发给交接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身处事件中心的华年反而颇有闲情逸致地插入丈夫的生活,他饶有趣味地提议更换室内的装潢,甚至颇为越界地对郑鸣铎的穿着“大放厥词”。当被对方冷冷的视线瞩目,华年从善如流地开口道:“我改变了注意,或许我可以加入这个家。”
“我不讨厌白云,我能和他很好的相处。更重要的是,我没办法做到不去靠近你。”
“想必你也知道了,父亲那边对我的催促,我不想再为那个家做任何事了,是你给了我一个去处。”
华年从未想到自己竟然有演员的天赋,说到动情时,眼底闪烁着泪光,说话间带着不自在地抽气,强装勇气是一个技术活,伸出手环抱住对方的时机,泪水滚落的节奏,合适的台词,只有所有条件都符合才能得到想要的效果。
果然,华年前倾的动作一个踉跄,被郑鸣铎厌恶地躲开,不悦的男人扣住华年的肩膀,一字一顿地说:“你该病了。”
华年错愕地抬起头,有些惊慌地抓住丈夫的手腕,哀伤的眸子泛滥水光像是下一刻就要破碎。他听着面前的丈夫凑到耳边,有些轻蔑地说:“书房里没有华远征想要的东西,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也没有什么必要。我愿意娶你,不过是因为你足够短命。”
“我不需要任何人去肯定白云的价值,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愚蠢。”
“更换的画像中携带了什么,你心知肚明。”
"不。"华年慌张地辩白,哽咽着强调“我是打算要和你一起的,我已经试着去接受郑白云,递出去的消息你看到了,并不准确不是吗?”
郑鸣铎对华年没有太多的耐心,他烦躁地推开自己名义上的妻子,“不要让我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