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节
她自己也玩绿植,能够在面试中杀出重围,是因为她滔滔不绝地谈了很多有关热带绿植的心得,并给商明宝看了她的花烛墙。
“比如蔓绿绒,在家里养,在植物园里看到,跟在图片里看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essie认真地说,“即使图片里的这一株拍摄自亚马逊,但依然欠缺了那种旺盛像蟒蛇一样的生命力。如果仅仅只看图片来设计的话,真的会陷入依葫芦画瓢的刻板中吧。”
essie并不是学珠宝设计的,学的是商科管理类,美本加硕,在同学都去投行和四大里卷时,她因为喜欢商明宝的别墅而入职了她的团队。
宁市够大,山海之城,商明宝没有像她两个哥哥一样将房子设在海边,而是归于山野。
附近的村子在夏季时常接待溯溪的短途游客,这房子最初就是这里最贵的一家酒店,三层式的别墅背靠丘陵而建,景致开阔宁静。东家因经营不善而出让,商明宝从朋友那儿闻讯后接手,作重整与修葺,院子里铺一道二十米长的游泳池。
面前徐徐展开的梯田原是属于村民的,被她一并承包了过来,原作物不变,田垄上种椰树与大花紫薇。
商明宝谢过了essie的整理工作,在地毯上席地而坐,一张张翻看那些高清彩绘热植图。
……看不进去,全身心都留神着手机的动静。
数千公里之外的城市,节目专属排练室里,向斐然对着手机里的“已撤回”眉头紧锁。
上一期改编赛,波特尼排名靠前,紧随而来的是一对一pk。赛制安排不科学,他们需要在未来三天里排练好曲目。昨晚上通宵后,今天全员都乏了,不到下午三点,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就地睡得东倒西歪人事不省。
向斐然也困,垂阖的双眼在看到置顶对话框的提醒后,凛然清醒了过来。也许是出于不确定,他目光定在了上面数秒。
所以,她没有删他好友。
发了什么?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什么要撤回?
故意的吗?
故意发一条无关紧要的东西再撤回,……勾引?试探?
向斐然眯了眯眼。
还是说,单纯只是不小心发错了。因为太尴尬,所以当作没发生?这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他博士论文的题献,她这个追星混粉圈的女人,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
漫长的思索后,向斐然放下鼓棒,双手环胸缓缓地往后靠到了墙上,面无表情,气压很低。
她到、底撤回了什么?
出去洗了把脸清醒自己后,他跟组里开了个电话会议,又抽了根烟。
网上那些八卦,他纵使不想看,为了她也全面梳理了一遍,确定没有扒到她后,他才算安心。
可能她是想警告他,让他不要拿她的身份炒作?
多虑了。
从走廊尽头涌入的风带有夏天的尘土味,拂散了他疏离双眼前的缭绕烟雾。
向斐然从嘴角夹走烟,勾了勾唇。
他不该为她的一个无心之举猜东猜西。
一支烟抽完,他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震动连续响了一阵。
商明宝根本没想过会是他,以为是店里销售或温有宜。看见前男友的头像在屏幕上闪,她吓得“啊”了一声,手机笔直掉地上。
怎么说呢……有种她只是浅浅丢了颗手榴弹,结果对方轰过来一枚洲际导弹的感觉。
清嗓子,再清嗓子。
essie:“babe姐,你嗓子不舒服?”
商明宝闭眼:“出去。”
essie出去了,贴心带上门前,提醒:“你脸好红。”
商明宝拍拍脸颊,“呼”地吐一口气——不敢吐太久,恐他挂电话。
就这么一口气滞色在胸口,不上不下地接起。
训练了一年的低沉声线足够她应对任何投资人和时尚采访,却在面对向斐然时彻底破功。
不自觉细声:“斐……”
已经被勒令不许叫斐然哥哥了。
商明宝改口:“向斐然。”
向斐然:“……”
他将手机从耳边拿下,确认了眼。
是她头像。
连名带姓地叫,是吗?
他掸掸烟灰,也单刀直入地问:“撤回了什么?”
商明宝:“……”
通过手机听筒传来的声音,低沉,带些微冷感,让她不自觉怔然,呼吸放轻。
“说话。”
“没什么,就是看到你上节目了,给你加油。”
悬了快一个小时的心落回了胸腔,生出了一股啼笑皆非之感,带着自嘲。
“谢谢。”
听出他要挂电话的意思,商明宝喊住他:“等等!”
“还有事?”他在那端平静无澜地问。
“为什么网上都说我死了啊……”商明宝咬着唇。
“……谁?”
“你不知道?我助理说,网上爆料说你前女友被龙卷风卷走了,所以你每次出野外都会带一支她生前最爱的洋桔梗,你的论文题献也是因为这样才写的。”
“我的论文题献是基于你长命百岁的祝福下写的。”向斐然声线平板地纠正。
商明宝忍不住舔了舔下唇,想说什么,但心脏砰砰乱跳着,脑袋也迷糊着,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如果是恋爱状态,这就是他的情话。
可是现在是分手,她不敢多想。但心脏不归大脑管——她的心跳忤逆了她的理智。
斐然将走廊的推窗移开了些,让风声盖过他在手机前微微屏住的呼吸。
沉默的两秒后,他说:“走了。”
“——等等!”商明宝第二次叫住他,“我可以来现场吗?”
其实要来便来了,乔装打扮一番,他也无暇认出来。
但她怕惹他生厌,怕还没修整好的自己出现在他眼前为时过早、不合时宜。
电话那端的声音空白了两秒。
向斐然淡声说:“不可以。”
这次通话是真挂了。
宽广的工作间里一时没了声音,只剩下远处稻田里的鸟鸣。
商明宝慢慢地将抱枕抱到了怀里。
又听到向斐然的声音了。
她把脸挨上枕头,闭上眼,在苦柑橘与愈创木交织的香气中,仿佛伏在了一片沐于苦夏盛雨中的林上。
三天非人的排练后,向斐然第二次站到了演播厅舞台上。
因为被她问了可不可以过来,自上台的那一刻起,他就垂睫敛目,将自己的目光牢牢摁在了架子鼓所围拢的这一亩三分地中。
演出至中段,他投入到了节奏中,被氛围浸染,眼锋不经验自舞池中扫过,看到了一双与她很相像的眼睛。
不是她。
但他的鼓已经漏了一拍了。
很明显,第二现场的几个鼓手都指了出来:“这儿失误了?不像他能犯的错误。”
演出结束,向斐然在鼓凳上多坐了几秒才起身。
过去几天,他个人的曝光也带动了植物学的相关曝光,
献给唯一的爱
学术人的浪漫
人和生物圈
植物分类学
植物分类学不是博物学
原来植物不是一开始就有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