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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白雪公主的警告【05】

 

我放轻了脚步,偷偷摸摸的移动到门口旁的小角落,探出头去看到底是哪两个蠢蛋在放学后,还留在教室吵架。洒满了夕阳金辉的教室,被微风吹起的窗帘,黑板上尚未擦掉的数学算式,以及坐在桌子上翘着脚的王子、气到满脸通红的白雪公主。

「我只是要回来拿个手机,是怎样啦……」我看着自己的小手,忍不住放低音量碎碎唸。

见王子笑着盘坐在桌子上,一手撑着脸颊,似乎在嘲笑白雪公主气到说不出话。

「嘖嘖,我只不过把事实告诉罗密欧啊,你也没有和我说,不能告诉他,对、吧?依晨。」他故作无辜地眨眨眼,刻意加重白雪公主的名字。白雪公主涨红了小脸不停在原地跺脚,将手上的书往下一丢,往前跨一步伸出手示意王子闭嘴。

「你干麻来干涉我!我上次说的话,你是听不懂还是怎样?一直挑衅我很好玩吗!」白雪公主忿忿的拍着桌子,乌黑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摆动。

「好玩啊,我想看看你什么时候,才会在大家的面前露出真面目,你这样真是矫情欸。」王子笑嘻嘻的撩起白雪公主的黑发,藏不住眼底的笑意。

「你、你自己不也是!某方面来说,我看我们两个根本是同种人吧?在妹妹面前装的一副好人样,私底下根本是恶魔!」白雪公主口吃的指着王子大骂,却又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慌张的捂住嘴,惊慌的猛摇头。

「你这样对我,我就这样对你,很简单的道理呀。妹妹?谁是你的妹妹啊?你该不会又去乱认亲了吧。」王子无奈的耸耸肩,我突然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多的永远解决不完,忍不住摇摇头叹了口气。

如果将王子与白雪公主搭在一起,左想想、右想想,怎么搭都是搭不起来的。白雪公主的心肠那么坏,怎么可能和善良的王子搭在一起呢?我偷偷的掩嘴笑着白雪公主的言论,甩甩手腕上的手錶,外头的天空越来越橙,太阳渐渐消失。

「手机……」我鬱闷的低下头,一股罪恶感涌上心头,在这边偷听人家讲话好像怪怪的,但是现在大步大步的走进去拿手机,好像更奇怪。我着急的咬着指甲,想起晚上与亲戚还有一场聚餐的事情,忍不住将视线飘向手腕上的粉色塑胶手錶。

在我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时,他们两人的对话内容早已转为我听不懂的事情,我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从地板长长的倒影看见王子抬起白雪公主的下巴,曖昧指数飆破一百,我小小声的惊呼,想移动脚步,看的更清楚。

却在这时不小心踩到自己没绑好的鞋带,朝着地板大哥的怀抱扑去。

「靠啊──」

我忍不住低声咒骂,痛的快流下眼泪,赶紧站起身,慌慌张张的跑进教室从抽屉中拿走手机,靠着头发盖住脸上着急的表情,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以小跑步的方式离开「案发现场」,听见白雪公主的轻笑声,让我忍不住回过头。

我瞪大了双眼,抿抿嘴唇、握紧手上的手机,离开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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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镜子前,整理自己的服装仪容,继母替我化了点小淡妆,说是为了要让亲戚们眼睛一亮,想到等会要和许久没见面的亲戚们吃饭,不免多了些紧张的心情。我一边拉着小领结,一边思考着放学后不小心撞见的事情。

「然后,他们……」

将手贴上镜面,我哈哈大笑两声,难过的垂下眼帘,将手机往床上一丢,无视掉上头显示二十多通的未接来电及十通被拒绝掉的电话,我穿着尾端有蕾丝边的小外套,打开房门,缓缓从房间内走出。

「你看,我就说小堤只需要淡妆衬托她的美,小莱他们不一样啦!」继母笑着牵起我的手,另一手则搭着莫秋的肩,我轻轻眨了眨眼,心思早已飘到远方去,无心去聆听他们之间的谈话。

「欸,莫堤,你今天踩到狗屎喔?表情干麻这么恐怖?」莫莱走在我身边,亲密的搭上我的肩膀,我仅是淡淡看了她一眼,连伸手拍掉她手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就像是被抽乾的力气,我勾着继母的手,步伐缓慢的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啊,我知道了啦,一定是失恋了,哈哈!」莫秋见我没有回应,大胆的提出荒繆的假设,莫莱与莫秋的一搭一唱宛如一把把利箭,深深的插在我心上。继母终于看不下去,跳出来指责莫秋和莫莱、替我说话。

「你们两个坏蛋!别乱猜呀,搞不好小堤是心情不好啊,别这样说啦!」继母松开勾住我的手,用力在他们两人头上各送了一颗馒头。听见他们的哀号,我却一点也没有愉快的感觉,习惯性的咬住下唇。

「妈咪──好啦!」他们两人摸着头顶,欲哭无泪的回答。继母满意的点点头,伸手拍拍我的头,给了我一抹安心的笑容。

「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别闷在心里哦,等等看到亲戚们,记得要大声的和他们打招呼哦!尤其是莫秋,你每次打招呼都特别小声,平常在家里就像疯子一样大吼大叫。」继母笑笑的轻弹莫秋的额痛,痛的她双手捂住额头,叫继母手下留情。

在装潢高级的餐厅中,亲戚们特地订了个包厢,让许久不见的亲戚们可以好好相聚。我跟在继母的身后,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双手插在外套的口袋,让长发披散在肩上,舔去嘴边腥甜的血腥味。

「哇,小堤又变的更漂亮了呢!」

「人美功课又好!有这个女儿你就可以放心啦!将来一定会有一番成就的。」

排山倒海而来的夸奖压的我喘不过气,脸上掛着虚偽的笑容,心中正嘲笑着他们噁心的夸奖,爸爸满意的笑了笑,搭上我的肩膀,重重拍了三下,我瞬间了解他的意思是什么,抿抿嘴唇,带着甜美的笑容开口。

「没有啦,你们太过奖了。」

我真想赏自己巴掌,叫自己醒醒。社交必备的谦虚、虚偽、夸奖、笑容,充斥在这狭小的包厢内,我再也忍不下去,摇摇头想去外头吹吹风,每个人脸上灿烂的笑容,在我眼里看起来却像是阿諛奉承的噁心笑容。

趁着还没开饭的时间,我和爸爸告知了声,偷偷溜去外头,继母非常坚持要和我一起到楼下吹风,叫爸爸顾好莫秋与莫莱,牵着我的手走到餐厅外头。我淡淡的叹了口气,脑中再次响起他们两人的声音。

「你要这样对付我,那我就这样对付你,我和罗密欧说的东西都是事实,你要否认吗?拿出证据啊!」

「如果你是k,那我就是压制你的q!我一定会让你哭到心撕肺裂,你等着看!」

被我偷走的纸条,上头的k果然是指王子,那p与n究竟是谁。我鬱闷的抓抓头发,靠在继母身边,沉默环绕在我们两人之间,我不自在的扭扭身子,用眼角馀光偷偷看继母的表情变化,只见她的脸上依然保持笑容。

「小堤你有心事吗?看你闷闷不乐的,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哦,我绝对不会和别人说的,或许你爸爸不可信任,但是,我是可以信任的人。」继母突然蹲在我面前,将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与我四目交接,面带笑容、诚恳的开口。

听见她如此诚恳的一番话,脑中突然闪过要离开前所看见的画面,我难掩心中的激动与悲痛,靠在继母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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