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是禧兒
方妍不喜酒水辛辣的口感,又嫌弃桌案上的茶水淡然无味,面前的膳食也挑剔地只吃了几口。
若非提前离席有失礼节,回宫看书比坐在这里有意义的多。
柳茸絮这种早非处子之身的女人也能入宫,甚至在宫中随意勾搭看上眼的男人。
始终静默的桃贵嬪,甚至出身妓院,入宫前不知道枕过多少男人的臂弯。
一整后宫的歪瓜劣枣,方妍光是身处其中都觉得厌恶。
方妍低头用筷子把瓷碟里方正玲瓏的紫苏豆腐给戳出一个个孔洞。
「小主,您不吃这道紫苏豆腐啊。」
方妍手上一顿,将筷子放下。
侧头看向她的贴身婢女,双飞,十六岁的年纪却还是小孩天性。
见方妍就那样斜视自己,双飞隐隐有些不开心,她一直都觉得小主打量人的眼神,令人害怕。
但还是接着问,「如果小主不吃,可不可以赏给双飞?」
那豆腐看起来冰冰凉凉,明明以前没看过这样精巧的佳餚美饌,双飞却觉得自己知道这豆腐嚐起来清爽酸甜。
方妍柳眉轻挑,捻着袖口将瓷碟拿起,举在双飞眼前。
「不是求我赏你,不接?」
双飞闻言,立刻伸手要接瓷碟,方妍手腕一翻,白嫩冰凉的豆腐块倒进双飞掌心。
「看来规矩都白学了,你见过哪个婢女会跟自己的主子乞食。」
「您?怎么能这样?」
双飞觉得委屈,不明白为什么主子对她总是苛薄刁难,憋着哭意,双肩发颤。
「要哭就出去,不要在我旁边好像谁欺负你一样,双飞,你是什么身分,记清楚了。」
方妍冷淡的模样跟平时毫无分别。
她没有动怒,不过是个没有眼色的婢女,连正眼看双飞那丢人的模样都嫌费神。
双飞手上是捏碎的豆腐渣和酱汁的粘腻,她攥着拳头,用袖子挡着脸,越过偷偷打量她们的宫人,从厅门后的小道跑走。
少有人走的回廊,灯火阑珊,两名太监前后而行。
一人手提灯盏,为身后的人照亮前路。
走在后头,穿着太监服的少年清瘦单薄,正快速抽高发育的青涩体型撑起宽大不合身的太监服,少年背脊笔直如松,眉眼是身处上位的自信从容,任谁看了都会疑惑,这般相貌气质怎么可能会是宫奴。
这是金澜入宫第三日,他和父王向程昌玄求了恩准,藉着宫中设宴假扮太监入宫寻人。
这样的搜索无疑是大海捞针,但他不想放弃。
禧儿是在四月与家人游江时落水失踪的。
他们出动船队沿着江道搜索,却还是不见人影,虽然不愿意往坏处猜想,也根本不敢想像,但是活人的踪跡没找到,死人的尸体也没浮上水面,禧儿就跟人从江南凭空消失一般离奇。
金澜不断否定那些关于死亡的推测,心神瞀乱地坚持在江家派人来王府求救展开搜救之前,禧儿一定是被其他人先救上岸,江南找不到,那么把人带走的,肯定就是近来猖獗的人口贩子。
俗话说江南美人,身形小巧玲瓏,嗓音软如,各个眼波含春,柔情似水。
此前因为珂王玕王好美色,皇城的贵人流行养江南美人当暖床奴婢小妾,人口贩子经常从江南抓人到京城高价转卖。
按照这个推断查下去,还真的被他查到疑似禧儿的下落。
听说某家小姐重金买下一个即将送入青楼的高档货色,遮遮掩掩,行径诡异,也因此让人留下深刻印象,让消息更加好调查。
听说那小姐是秀女人选,买奴婢是为了进宫后当贴身婢女使唤。
禧儿极有可能正在这皇宫之中!
金澜听见本应无人的僻静之处有接近的脚步声,向着远处光线不足的廊道看去。
昏黄的烛光将逐渐接近的人影映照出半明半暗的轮廓,那是金澜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惊喜出现的突然,他也管不上什么仪态,大步朝着女孩奔去。
「您去哪啊!」提灯的太监惊呼,看着少年飞一般地从眼前掠过。
「禧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被突然从转角窜出的陌生男人紧紧抱住,双飞吓得全身僵硬,推着对方的胸膛,却怎么也睁不开男人强健的手臂。
「请您住手!放开奴婢?」
听见双飞的拒绝与自称,沉浸在激动与喜悦中的金澜终于意识到,怀里的人儿,抗拒又惧怕的颤抖,也让他看清那张满脸泪水的小脸。
那双总是肆意又娇俏的眼眸看不见一丝熟悉的爱意,只剩下惊慌和闪避。
「禧儿,你不认得我?」金澜脸色冷凝,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加重。
「奴婢不知道、不知道!痛,呜呜??」
双飞觉得所有难过的事都发生在自己身上,所有人都来欺负她,眼泪掉的更急了。
「请您放开奴婢,奴婢不是禧儿,奴婢叫双飞??」
「真的不认得我?我是禧儿的金澜哥哥啊。」
金澜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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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妍不喜酒水辛辣的口感,又嫌弃桌案上的茶水淡然无味,面前的膳食也挑剔地只吃了几口。
若非提前离席有失礼节,回宫看书比坐在这里有意义的多。
柳茸絮这种早非处子之身的女人也能入宫,甚至在宫中随意勾搭看上眼的男人。
始终静默的桃贵嫔,甚至出身妓院,入宫前不知道枕过多少男人的臂弯。
一整后宫的歪瓜劣枣,方妍光是身处其中都觉得厌恶。
方妍低头用筷子把瓷碟里方正玲珑的紫苏豆腐给戳出一个个孔洞。
“小主,您不吃这道紫苏豆腐啊。”
方妍手上一顿,将筷子放下。
侧头看向她的贴身婢女,双飞,十六岁的年纪却还是小孩天性。
见方妍就那样斜视自己,双飞隐隐有些不开心,她一直都觉得小主打量人的眼神,令人害怕。
但还是接着问,“如果小主不吃,可不可以赏给双飞?”
那豆腐看起来冰冰凉凉,明明以前没看过这样精巧的佳肴美馔,双飞却觉得自己知道这豆腐尝起来清爽酸甜。
方妍柳眉轻挑,捻着袖口将瓷碟拿起,举在双飞眼前。
“不是求我赏你,不接?”
双飞闻言,立刻伸手要接瓷碟,方妍手腕一翻,白嫩冰凉的豆腐块倒进双飞掌心。
“看来规矩都白学了,你见过哪个婢女会跟自己的主子乞食。”
“您…怎么能这样…”
双飞觉得委屈,不明白为什么主子对她总是苛薄刁难,憋着哭意,双肩发颤。
“要哭就出去,不要在我旁边好像谁欺负你一样,双飞,你是什么身分,记清楚了。”
方妍冷淡的模样跟平时毫无分别。
她没有动怒,不过是个没有眼色的婢女,连正眼看双飞那丢人的模样都嫌费神。
双飞手上是捏碎的豆腐渣和酱汁的粘腻,她攥着拳头,用袖子挡着脸,越过偷偷打量她们的宫人,从厅门后的小道跑走。
少有人走的回廊,灯火阑珊,两名太监前后而行。
一人手提灯盏,为身后的人照亮前路。
走在后头,穿着太监服的少年清瘦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