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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74与陈说

 

然电视上看多了,见到真人还有点不习惯。

陈铭黎嗤笑,支着脑袋,歪一歪头,“你这么紧张干嘛,我又不是猛虎野兽,也不会吃了你。”

说完这话,小记者尴尬地笑了笑。

可陈铭黎自己却陷入了沉默,他记得母亲也是这样同父亲开玩笑的。

小记者说:“olly先生,请原谅我不请自来,可您时间实在宝贵,所以我们速战速决。”

陈铭黎喝了口水,等她的后话。

那就先来个轻松的活跃一下气氛吧,他母亲可是很幽默的,抱着这样的好心态,小记者先上了个开胃菜,“您母亲平时不出现在大荧幕之上时,会做些什么呢?”

陈铭黎大概有五分钟没有讲话,而那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视她,好比午夜凶铃,令人鸡皮疙瘩都起来,小记者以为是他没有听明白自己的意思,所以又重新补充了一次:“我的意思是,您母亲私底下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倏地,他笑了下,小记者觉得莫名其妙的,陈铭黎讲:“她很温柔,也很固执同时很要强。”

小记者立马接话茬:“是么,夫人在荧幕上的表现可是非常有趣生动呢。”

在他父亲接手国防部事务之后,基本人前需要政治公关的事情都是由陈茵出面,而陈野则在背后辅助德理。

陈铭黎上小学之后,有一段时间陈茵则像疯了一样。

陈野知道,为了陈家,为了陈霆的遗愿,为了杨惠珊,她什么都可以做。

她得做。

“她是靠自己的努力走上第一夫人的位置,并不是因为我的父亲。”陈铭黎眼睛闪了闪,小记者以为自己眼花了,他好像快哭了

不置可否地,陈茵为了能跟国际银行家们抗衡跟共济会抗衡,她还是走上这条充满阴险狡诈的政客之路,可陈野国防部部长夫人的头衔,她不能用,一旦有心之人利用她将陈野的过去翻出来,说不定会给他和儿子招来无尽的杀身之祸。

所以她只能靠自己,谁说欧阳那套没有用,她活灵活用。

连陈野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那张嘴啊,什么时候能说什么就是什么啊。”陈野作人肉垫子,叫她躺坐在自己身上看文件,两只手则给她疏通筋骨,消除疲劳,陈茵屁股挪了挪,找个舒坦的位置,闭着眼享受这一刻,“我可不是胡说八道,你看着吧,我这第一夫人头衔当之无愧!”

陈野使劲在她脸上亲一口,紧接着桌面上的文件噼里啪啦被扫到地上,他要化作色魔撩起她睡裙,两颗汪洋大乳在眼前荡,陈茵生完孩子,月子期间养的白白嫩嫩,随便一寸肌肤都能掐出水来,男人双手在她腰肢挠,弄得她痒得不得了,笑着警告:“你现在要,一个小时都弄不完,olly还没睡呢。”

陈野瞬间就蔫了,脸埋在她胸口,略带埋怨口吻:“我他妈真服了,从他出生到现在上小学,咱俩做的次数五个指头都数得过来。”

“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陈野边说边给她整理衣服,才把人抱在怀中,小olly就抱着作业本赫然立在两人面前,看陈野双手禁锢着陈茵,他马上哇地一声就哭了,“妈咪,爹哋是不是欺负你?”

陈野不敢吭声,老实蹲在地上捡文件,而陈茵已经抱着olly哄睡去了。

陈铭黎只记得和母亲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他跟他老子估计是前世的敌人。

尤其是陈野捏着他训练成绩不讲话时的样子,那眼神只写着:老子就没生过打靶成绩这么差的人。

太烂了,连最差的兵都比不上。

显然,陈野很看不上这个儿子。

可他又是最像陈野的,在某些方面。

比方说气质,比方说性格。

小记者问:“所以这也是您选择从事演艺方面的原因吗?”

陈铭黎抱胸看着她,小记者也意识到不应该脱口而出问这个问题。

然他大发慈悲地回答了,“不是。”

陈铭黎很清楚,母亲身体一直有后遗症,而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样强度的训练,这样的亲力亲为,只是陈野陈茵想他变得强壮一些,就从最基础的身体素质开始,再到磨练意志心志。母亲和父亲从来都没有要求他继承他们的路,只想让他遇到危险的时候有能力保护自己。

万一他俩都不在了,他得好好照顾自己不是。

“那您是觉得陈部长人前人后完全不一样是么?”

陈铭黎笑了,“别给我挖坑。”

小记者捏着录音笔的手都出汗了。

她再一次逾矩了。

“你有终身难忘的时刻吗?”陈铭黎问,这下可把问得她呆住了,还没等她回答,他说:“你被我父亲骂一次就知道了。他讲话可难听了,听我母亲讲,他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小记者噗嗤笑出声,“外界传的,您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反而,反而跟您母亲一样,是个很有趣的人。”

陈铭黎手一摊,“我说的都是实话。”

小记者又问:“所以您母亲在生活中跟普通家庭一样,也是慈母严父这样的角色喽。”

陈铭黎想了想,还真不是。

母亲严肃认真的时候甚至要比父亲多。

“我记得有次回港,母亲和父亲吵得特别凶,为了两个人。”

陈铭黎那时觉得自己可能要成为单亲家庭了,谁知道,陈茵握着他的手,语重心长,“铭黎,你大概不知道你其实和他很像,但妈咪还是有点私心,不希望你变成他那样的人,所以无论做什么,哪怕是身不由己,请你尽量权衡利弊,也千万不要把每一件事做绝,做得令自己没有退路,好么。”

他不懂,但他谨记。

在他二十叁岁这年,母亲去世了,她好像真的撑不住了。

母亲病得很重,却仍旧握着他的手,声声叮嘱:“阿黎,他不是坏人,你别怕他,也别怨他,他其实很爱你。他的脾气就是硬了点,人嘛狂妄了些,但你或哄或闹,可千万不要在他面前撒谎装聪明,你知道的,你阿爸不吃这一套。在他面前你就坦诚一点,直白一点,这样招人喜欢,明白么。”

陈铭黎泪眼婆娑,双手紧紧握着陈茵的手,他还没准备好接受,还没来得及做出一番大成就给阿妈看,他不想,他不舍,陈茵没力气地挤出一个笑容,“你别哭,别跟你阿爸一样,我的阿黎是男子汉了,以后也会有自己的一番天地。可是阿妈好自私,你能不能一直陪着你阿爸,他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坚强。”

“我阿妈说过,她其实是自私的,我的出生是为了我的父亲。”他声音有些哽咽,“可我不怪她,反而很佩服她,她想做什么就做了,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就成为什么样的人了,你知道么,她是个很坦率的人,我其实很羡慕她。”

“我也真的很想念她。”

小记者也没忍住地抽噎起来。

不过陈铭黎心里一直有个问题不能体会,他曾问过陈茵:“妈咪,爹哋会害怕吗?”

小记者问:“那您母亲怎么说呢?”

陈铭黎吸了吸鼻子,“她永远都站在我父亲那边,永远都支持他。她说过父亲会害怕。”

这样的害怕,在陈茵撒手人寰的那天,在父亲哭得不成样子的时刻,在父亲叫他滚的时候,在他与父亲争论无力的每一秒,那种深深的绝望,他终于体会到了。

他与他,都不能失去母亲。

陈铭黎问陈茵,“要不要跟父亲告个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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