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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擒夫三招

 

乌里山上的苏武门,喝喝声浪响彻云霄。

清泉潺潺的深林内,一抹纤影坐于树稍望着清泉,她正是苏武带回的苏晴。

她的面色冷沉,百日来不变。

打从竇嬤嬤府中回来,日日坐于树上,不言不语,总望着清泉,神情一贯的冷肃,昔日的活泼衝动性子全然不见踪影。

看着她这副样子,苏武除了叹气,就真的只能叹气,心想:若吟儿在,那就好了。

至少,唯有吟儿才能打进苏晴的内心。

只是吟儿究竟到哪里去了?

一想到此,苏武老脸就垮了垮。

「是苏师父吗?」

幽幽的声嗓扬起,苏武当下敛起垮脸,惊喜地看向苏晴。

「晴儿,刚刚是你在说话吗?」

「花草山泉不懂人话,徒儿当然是对人说人话。」

这不尊不敬的调调不就是晴儿吗?扬起笑脸,苏武提气,飞身到苏晴身旁,笑道:「徒儿你总算肯开口了,为师还以为你这张嘴让人给弄哑了耶!」

苏晴面无表情地转向苏武。「师父,徒儿不解。」

苏武笑顏戛然。「不解什么?」

苏晴转眼向山泉,缓缓问道:「师父,你觉得山水有情吗?」

瞅着她虽是面无表情,语气却显落漠,他不由得慨然而叹:「你们这些娃儿全靠这山水孕育,倘若无情,你们又怎能长得这般伶俐、壮大。」

「那么,如此有情山水,为何无法孕育同样有情的我们?」

苏武伸手疼宠的摸摸苏晴的发丝,温慈道:「娃儿,你想初开吗?」

谈及初开二字,苏晴的身子忽地微颤。

「是想吧?」他了然微笑。「在苏武门,除了吟儿,你和初开等于是睡同张床长大的,这情谊自然无人可以比拟。而你与他,默契极佳,心灵又极为相通,晴儿你想想,你如此思他、念他,难道他不会同你一般,也在这时思你、念你吗?」

苏晴牵强一笑,摇头道:「他不会。」

「你怎知他不会?」

一抹凄惻掠过她眸心。「他视我为亲人。」

「你相信他的说词?」亲人……呵!要那么单纯就好了。

苏晴无语,脸色却覆上一层神伤。

欸!看不下去了,若是他再睁隻眼、闭隻眼,他就连『大侠』两字也称不上了,于是脑袋思了个主意,道:

「娃儿,愿与为师打赌吗?」

苏晴缓缓转眼向他。「打赌?」

「是的,你敢吗?」他故意刺激她道。

「赌什么?」她音虽淡,然那眸子瞬掠而过的一丝光泽,却让他捕抓到了,苏武不禁心情为之一振。

打赌……果然还是晴儿所爱,不错,对症下药了,不过这帖猛药有没有效就得靠这两个孩子的智慧。

眸光掠了抹笑意,他答道:「就赌初开的心。」

苏晴摇头失笑。「师父在开晴儿的玩笑吗?」

苏武比出食指,认真道:「一句话,要不要跟师父赌?」

「赌注是什么?」她了无生气问道。

「四年前,你不是一直跟我要那本压箱宝吗?」他拋出诱饵。

苏晴神情忽而亮起,旋又想到竇初开的心她已毫无把握,不禁又苦笑道:「师父,这赌注晴儿必输无疑了。」

苏武忍不住一掌拍向她的肩头,喝道:「提起精神吧,徒儿,想赌就得拿出你的蛮性,这么个要死不活的,当然必输无疑了。」

看着苏武认真的眼,从来,苏晴都不知道,她那始终笑呵呵的师父也有这么冷肃的一面。

而这冷肃与认真,就只为了跟她赌初开的心?!

「如何?」苏武催促之馀,不忘刺激她道:「还是你怕?」

听到怕那一字,苏晴本能地扬眉道:「在苏晴的眼底,曾有个怕字吗?」

苏武眉眼闪笑,但还是隐忍道:「这么磨磨蹭蹭,师父还道你是怕初开小子哩。」

苏晴嗤笑。「怕他,我看是怕他不愿见我吧。师父,说吧,你要怎么赌?」

反正她的心都伤那么重了,再试一次又如何?

何况,在她的心底,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竇初开真能无情至此!

所以,她想要一个答案,倘若他真心负她,那么,她也不会再纠缠他,愿将此生伴青灯,以求了断尘缘。

徒弟上勾,苏武当然笑开怀了。

于是,他凑上脑袋附耳向苏晴,道出了擒夫三招势,听得她神情逐渐兜出了神采,不再抑鬱寡欢。

???

一封飞书,不到两日就盘旋在『三少居』的上空。

待竇初开出现在『君子亭』时,那盘旋上空的银梟像是识人似的,迅即低飞向他,停在石桌上。

见那银梟飞落石桌,竇初开本是微微怔住,但见那丰润的毛色呈现一片银光,他终于明白这梟来自何处。

他缓缓落座石椅,伸手轻抚着美丽的羽腹,温声道:「你是为苏师父带来消息吗?」

银梟向来高傲,连主人摸脑袋都会反咬一口,现下让竇初开这么抚着,却闭上了凌厉之眼。

竇初开微笑,伸指扯下银梟脚边的纸条,遂拍拍他的双翅,道:「歇息一会儿吧,银梟。」

银梟懂人性,当真歇息了起来。

竇初开柔笑,将目光专注在手上的纸条上,但才看一眼,脸上骤然愀变,仅片刻,他已稳下激动心绪,走进内室,在纸上题了行字,接着踅回亭内,将之系在银梟脚上。

银梟忽而睁眼,瞅了他片刻,而后振翅飞向天际。

望着飞远的银梟,竇初开心思沉重、闷痛,只为自己那言不由衷的祝福,更为那行字带给自己的心痛。

晴欲伴青灯……这字眼不断闪掠他脑中,就像条鞭子不断鞭笞着他的心一般。

然纵使不捨,纵使心痛,纵使想像那银梟,恨不得飞去她身边,阻止她的毅然决然。

但若不捨可以留住她的命,他寧愿成全她,只要她活着,他就算因心痛而死,也甘愿了。

???

第二封飞书,长达一个月才到。

这一个月,竇初开身形更瘦削了,脸色更为抑鬱。

茶不知香,食不知味,睡不成眠,俊目下硬生生多了两道黑影,想是受精神折损。

这次,他仍如之前一般,轻抚着银梟,接着在它闭目时,才缓缓取走脚上的纸条。

然,指尖微颤,心上有抹抗拒,让他挣扎许久,才敢将目光落在纸上,只见那纸上飞舞仍是五字。

晴剃发,了尘

手抖颤,纸张缓缓飘落,随风吹进了荷池。

遽痛忽而袭向竇初开的胸口,他痛苦的抡拳搁胸口,疼痛不减,反漫开全身,引来一阵猛咳。

他咳得激烈,咳得连脚都站不稳,只能紧攀着石桌,颓坐入椅,背影很是悽愴。

向来丰润的神色像是瞬间变了天,只馀病态。

这一次,很突如其来的,竇初开病了!

名满全京城的竇御医,仁心仁术,医术精湛的医官大人竟倒下了,一发不可收拾。

银梟,再也带不回隻字片语,捎回的,全是从苏武门发出的信函,直到最后一封,让前来探病的炼给堵住了。

晴无故失踪。

同样五个字,却捎不进竇初开的心上。

只闻房内传来声声咳,炼将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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