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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秋狩(下)

 

只可惜,人算总是不如天算的。

尉迟肃一时心急,并未注意到脚下树枝。

咔嚓。

树林里头传来一阵男声:“谁?”

尉迟肃认得这个声音,卫尉少卿,殷兴文。

婉太妃殷宝珠的那个“殷”。

殷兴文其实离他们并不太远,提了k子朝尉迟肃的方向跑来。

尉迟肃连忙解下披风,将姜慈盖住,他又往下看去,见她这会儿穿的衣裳并无什么特别之处,这才松口气:“你莫出声。”

姜慈连忙点头。

尉迟肃抱着她靠在一棵树下,微微俯下身子:“待会儿我说什么你都别往心里去,晓得了?”

到底是三更半夜,孤男寡nv的。

殷兴文认得来人,他离尉迟肃尚有十余步的距离,率先试探道:“尉迟?”

尉迟肃声音分明有些不悦:“是你?”

殷兴文点点头,隐约瞧见尉迟肃搂着一个人,心下了然,打趣道:“大晚上的,尉迟在这处做什么?”

尉迟肃嘘一声,看向他:“你在做什么,我便在做什么。”

殷兴文没想到平日里瞧着光风霁月正人君子的尉迟肃是同道中人,颇高兴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啊,尉迟你平日里”

语调微微上扬,话又只说一半,是数不尽的猥琐和下流。

尉迟肃强忍着回呛他的yuwang,只点点头:“莫吓着她。”

殷兴文应了是,心下却不屑得很:能在夜里偷跑出来亲香的还能是胆子小的?但他到底没说什么,只眯着眼睛努力瞧清楚那nv子的裙摆。

银云纹的。

他今日见的世家nv子太多,一时记不起来有谁穿了银云纹的衣裳,只好作罢。朝尉迟肃嘿嘿几声,又走回去。

姜慈吓得直抖,尉迟肃看着殷兴文走远后才松开她:“没事,走吧。”

尉迟肃又提醒道:“这身衣裳这两日莫要再穿。”

姜慈连忙点头。

走了好一会儿,姜慈才想起来:“那个人你认识?”

尉迟肃便将殷兴文的身份告知于她,又道:“你同婉太妃熟?”

姜慈否认:“我入g0ng晚,年纪小x子也闷,只略认得她们的脸罢了。”

尉迟肃不再追问,只又交代一句:“衣裳记着收好。”

姜慈小跑着回了帐子里头,尉迟肃环顾四周,见没有殷兴文或是其他nv子的身影,这才回了自己帐子。

经了这一番变动,尉迟肃是半点睡意也没有了。

只不晓得那nv子是谁。

尉迟肃觉着自己的念头有些恶毒了。

因为他想的是,得找出来这个人才好。

如此才能安心,否则若有一日姜慈被认出来

殷郎?

是远远没有尉迟哥哥好听的。

尉迟肃翘起嘴角,对自己的姓氏颇为满意。

在树林里头?

尉迟肃抿唇。

嘶——也忒刺激了。

尉迟郎???尉郎???

也太难听了

更快到来!~

还不到亥时,尉迟肃便已经等在入口处。

下午姜慈替他上过药后,果真等到了殷兴文。

好在他惯会装相,冷肃着一张脸先唬住了想开口的殷兴文。

殷兴文虽然晓得他也是个能与人夜会偷香的主儿,但尉迟肃为官几载实在太过冷清,朝中友人寥寥,端的是清流作派,一时间也没好意思上前。

亥时才至,姜慈为着行动方便穿了身紧腰窄袖胡服,乌发高束,面纱遮脸猫着步子走来。

尉迟肃靠在树下已经许久。

“来得这样早?”姜慈远远就看见了他。

“饭后消食走到这处罢了。”

天已经很黑了,尉迟肃早打发了附近巡逻的侍卫,又想起什么来:“可会骑马?”

姜慈早年同阿兄学过,虽许久未骑,还是点点头:“几年前学过。”

尉迟肃想了想,还是建议:“同乘一骑吧?安全些。”

姜慈犹豫了。

尉迟肃便也等着她,半响,姜慈别开脸去:“劳烦你了。”

尉迟肃笑,扶着她上了马后也翻身上去。

为着不发出太大声响,尉迟肃骑得很慢。鼻尖偶能嗅到几缕皂香,想来是沐浴过的。

只她僵着身子,背挺得直直,十分紧张的样子逗笑了尉迟肃。

“怎么叫满满?”

姜慈想了想,到底还是告诉他:“从前年幼不知事,夏日闷热,贪食su山。那上头的油su香糯,阿娘不yu我多食。”

她顿了顿,才继续道:“我那时脾气坏,为着这事哭了许久,阿娘拗不过我,将阿兄的油su也给了我,倒得整碗su山满满的,掉出一两口油su来。阿兄打趣我贪食,又祝我一生顺遂要什么都有,就同阿娘说不如叫我满满。”

“持满戒盈、金玉满堂,是阿兄对我的教导和祝愿。”

尉迟肃点头:“你阿兄待你极好。”

姜慈同他说了些家常,渐渐也放松下来,甚至问他:“你表字为何?”

“为善。”

这字还是他阿娘娶的,彼时他阿爹已经因着染了花病被他阿娘撵了出去。

与人为善,是尉迟肃从他阿娘处听到过最多次的教导。

姜慈察觉出他突然的低落许是与表字有关,一时有些抱歉,岔开话题道:“今日没问仔细,你手上的伤是如何来的?”

尉迟肃不yu吓着她,便着重讲了那人该是婉太妃的话,x1引她注意力。

果然,姜慈愣愣道:“啊?不,不是吧…”

婉太妃殷宝珠她见过几次,每次见她都是温婉安静的样子,颇有几分出尘意味,怎会是…

且尉迟肃还说了,那男郎也姓殷。

“确是她,你往后也离她远些。”

姜慈不解,但还是点点头。

尉迟肃才说出口便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姜慈要做什么他c心什么?

许是为着不被砍头吧。尉迟肃很快找到合适的理由,又忘了这一茬。

马儿走了许久才到池塘边,果然如尉迟肃所言,里头除了几片落叶什么也没有。姜慈不禁有些遗憾。

她对观星并无太大兴趣,本就是为了可能捉鱼来的,一时闷着脸不想说话。

尉迟肃是秉持着“我发现了他俩偷情的地方你想不想看”的八卦心态邀她的,这会儿见她郁郁,改口道:“g0ng中御花园不是有处莲池?你若得了空,吩咐一两个人去捉,烤鱼的食谱我回头写给你。”

姜慈点头:“同司膳房做的鱼有什么不同么?”

尉迟肃回顾一下以往g0ng宴上的菜式,总结道:“司膳房不会做这般费油盐的菜式。”

贵人多求长生,司膳房做的菜也就以清淡养生为主。

姜慈赞同:“司膳房做菜确实清淡了些。”

寡淡得她恨不能再撒两把盐巴,却只能作罢。

尉迟肃鲜少听见她这样说话,忍不住翘起嘴角来:“无鱼可捉,再往上走些去看星星吧?”

“还是要回了?”

姜慈下意识道:“看星星吧。”

尉迟肃本就生得好看,笑起来更是一刹那间蛊住了姜慈。

尉迟肃将马儿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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