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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手站在上面轻声哼唱不知名的歌, 如果是令人来不及悲伤的节奏还好, 在这么慢又长的间隙里,丁玉控制不住眼眶中的泪。
就算知道他很容易眼泛水光,但真正见他哭,还是言严头一次。
“难受吗?”
在酒吧悲伤气氛烘托下,丁玉抬手按住空荡荡的胸口,说不上来心中翻江倒海般的痛苦来自何处,隻恨不能喝醉忘掉这些。
既然有心带丁玉排解,言严将吧台放上面的食物残骸放在一边,示意酒保开了不下五瓶的冰酒。
“要是想快点将这些东西忘掉,喝醉是最简单但也最直接的法子,”言严不等酒保开盖,用桌子边缘挨个将瓶口起开,“今晚我请你,毕竟我不喜欢搭檔工作时代入太多私人感情。”
说着他伸手指,食指点在青年微微起伏的胸口:“你见过的人太少,等结识不下百个朋友,就知道你弟弟所谓的喜欢根本不值一提。”
像有魔力般,丁玉听从他的话后拿起面前的酒瓶,目光落在里面晃动琥珀色的液体,而后抬眼看向满脸无所谓的言严,终于说出今晚第三句话:“喝了就能忘掉吗?”
言严摊手:“这些都是你的,随便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听到家这个字眼,丁玉抱住酒瓶微愣。
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言严俯身去看身边人面庞:“怎么,难道你想回我家?”
不料冰酒转眼便下去半瓶,青年嘴唇也因凉意变得红肿,看起来像是被人狠狠疼爱过的样子。
回应言严的是丁玉无助地摇头:“不要回家。”
曾经是最能让他感到安全感的地方,此刻却成了豺狼虎穴,他不清楚自己对李墨安的喜欢到底是什么,声音都带上哭腔。
“不回家。”
“好好好,不回家不回家,”压根就没想到丁玉喝了酒便会哭,言严手忙脚乱接过来酒保递过来的纸,一股脑儿全糊在他脸上,“不哭不哭。”
本就微红的面庞被言严这么一折腾,丁玉整张脸都皱成包子,似乎在谴责人为什么要用这么大力气。
酒精令人的反应速度不断下降,他慢吞吞抬手拿纸,擦去不知何时落在鼻尖上的眼泪,像隻小仓鼠似的捧起酒瓶,又是连续喝了数口。
从未见过斯斯文文的丁玉还有这么一面,言严隻觉得不可思议,伸手去碰他粉嘟嘟的脸蛋:“要不是提前看过你的资料,不然第一次见你还以为是个姑娘。”
丁玉酒量撑死三杯,就算汤亚也不敢让他抱着酒瓶子对瓶吹,从来没有这么爽的喝过酒,丁玉一抹下巴去拿第二瓶。
完全不知道这已经是他喝醉的迹象,言严甚至还傻乎乎拍手夸张他好酒量。也不是他大意,毕竟丁玉喝酒都不上脸,除非人行为出现异样,但要是被人发现也就晚了。
“我不喜欢。”
又是半瓶下肚,丁玉突然开口,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东西。
就算眼前光线变得朦胧,吧台也被泪水弄得模糊,丁玉还是踉跄推开椅子起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完全不知道这就是他已经烂醉如泥的象征,言严还以为他要发表感言,坐直身子准备洗耳恭听。
下一秒,被丁玉直接脱去了上衣吓傻在原地。
“祖宗!”
尽管众人视线都落在舞台上,但还是被言严极力压低的惊呼转移视线,小部分人注意力转移到吧台这边,看到丁玉白似雪的胸膛与不堪一握的腰后吹了声口哨。
眼见丁玉还要往前走,言严也顾不得还有三瓶没喝的冰酒,抄起地上背包与衣服,在酒保示意下扛着丁玉从后面离开。
这条街后面是连城的中心公园,快十一点的光景已经不见多少游人,连带路灯都变得有些冷清。
即便自己压根没做登徒子的行为,但在这种光线朦胧的氛围下,言严都不敢看全身都在微微发光的丁玉。
青年靠坐在公园铁质黑色长椅,黑白对比令人眼前一阵发晕,深夜还未睡去的芙蓉花从他身后微晃,甚至都不知此刻是天上还是人间。
见到这一幕,言严沉默了。
方才在酒吧里说的那番话,都是他根据自己是过来人的经验转告的丁玉,但眼下看来,他觉得似乎说偏差了些许东西。
少年心性不稳,喜欢如天气般瞬息变化,可他们的感情热烈又张扬,就像依附在丁玉脖间的芙蓉花。
如果是见到这般模样的丁玉,言严大概能明白那少年掩盖住的心思。
那是一种想独占美貌、不被所有人窥见的欲望。
——
独占不独占还是未知,但宋永元知道李墨安因为找不到丁玉,快将整个连城都掀的底朝天。
自下午一别,他就再也没见过丁玉,压根也不知道青年能跑去哪。
晚上刚准备睡下,却被人无视门锁,直接将宿舍门踹开,力度大到吓得宋永元直接从床上弹起来。
“怎怎怎了?!”
不是他结巴,宋永元从来都没有受到过这种惊吓,能一脚踹开上了锁的宿舍门,还能将白日遗落在教室的课本扔在他手边,简直就跟电视剧演的那般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你跟丁玉说了什么?”
只要人不在身边,李墨安完全不掩饰对这些乱嚼舌根人的厌恶。
被少年脸上遍布的杀气惊得不敢吭声,宋永元慌忙摇头摆手:“我怕丁儿受伤,毕竟他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再者你只是把他当做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