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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黑我,从不手软。
4、
二人本有说有笑往书院门口走,半道遇见半年前差点跟赵睦在食堂动手的大块头刘启文。
今天整日赵睦都没怎么注意过班中同窗,大家外形变化都很大,一时对不上号正常,连刘启文也是。
半年没见刘启文变矮很多,也不能说刘启文与众不同倒生长,该说是刘启文身边伙伴都噌噌窜起个头变得和刘启文同高,甚至有的比他还高,对比中刘启文身高优势不在,隻那身块头照旧一顶二。
哦不,现瞧着似一个顶别人俩半,他更壮了。
相比别人在没见的小半年时间里飞速拔高抽长,赵睦和凌粟明显落后许多,赵睦是天生体征决定得后期慢慢追赶,凌粟则完全是因家中条件不好,成天吃不饱严重影响生长。
在刘启文眼里赵睦和凌粟不过俩弱鸡崽,搁不住他一拳头捶,只是这回他不为来找事。
见凌粟看到自己后害怕得低头缩肩光想躲,刘启文衝这个土老冒吹声响亮口哨,吊起眼角道:“放心,你启文爷爷今个不寻你耍——嘿,赵睦。”
被点名的赵睦直视过来,神色平静。
刘启文莫名被这道视线看得几分心虚,他摸摸鼻子将手叉腰又刻意挺起胸膛,让自己看起来更伟岸:“过些时日金麒围场秋猎,公家恩赏四品以上官员携家眷同行,你媳妇也去,你知道这事吧?”
“秋猎事尚不知情,”赵睦疑惑,道:“我媳妇是谁?”
刘启文像听了什么天大笑话,食指隔空指过来边同身边人左哈右哈嘲笑,末了食指用力点赵睦几下:“不都说你聪明么,怎么连自己媳妇都记不住,这话叫贺庆颉听去他非痛揍你几顿不可,哼,他可没有我这样好说话!”
“有事说事。”赵睦把书箱换到左手提,并抬手用掌心微微朝外下方的动作,拒绝了凌粟再度想帮忙提书箱的意思表示。
刘启文轻蔑看着凌粟巴结赵睦,心说这鳖孙还真会给自己找靠山,嘴上应赵睦道:“没事,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你还有个未过门的媳妇,让你别忘了。”
赵睦点头,绕开刘启文等人与凌粟继续往外走,刘启文的话看似莫名其妙,而赵睦知道其背后必然另有他因。
出书院,别凌粟,赵睦登上自家马车回去。
双生子还因打架斗殴事被他们母亲关在家里惩罚,赵睦独坐宽车里,想起生病以来贺家女曾来过几封信问候。
那些书信言语措辞用得中规中矩,看不出写信者丝毫隐藏在文字后的真实情绪,当时赵睦回信也回得客气,看得出来贺家女并不能说是如何在乎与赵睦之事,然则刘启文所言指在何处?
“不听。”赵睦稳声唤与车夫同坐在前头的书童小厮。
与赵睦年纪相仿的书童不听在车门前应声:“公子。”
“我不在家这段日子……”话到嘴边,赵睦突然停住。
她想问什么来着?
不听侧过身来敬听吩咐,久不闻,轻声问:“公子?”
赵睦道:“阿裳怎没来?”
那小肉墩平日和家中姊妹在家念私塾,成日只有半晌课,差不离下午都会跟着马车来接人,今早出门时她还嚷嚷下午接哥哥下学,此刻怎么没见她人影?
不听道:“咱们临出门时庞侯夫人来访,夫人留下阿裳姑娘陪庞侯夫人家孩子耍了。”
“如此。”赵睦清嗓子,觉着车厢里有些闷,拉开旁边车窗坐过去。
马车正路过段杂货街市,街道商铺林立摊贩拥挤,傍晚时候餐食生意最好,卖饼爱和卖熟菜摊位凑一处,期望路人买那个时顺带也买些这个走;卖耍货零嘴的也多,这个时刻点,大人下工孩子下学,谁接孩子路上不给孩子买点吃嘴犒劳犒劳……
交织人声与混杂气味齐齐涌进车窗,登时灌满原本还算安静的车厢,赵睦胸口发闷,肩膀靠在车壁上用手揉,揉着揉着忽然想,倘不曾用药遏製性别特征,自己现在会否也像女学里那些同龄人般身材渐显曼妙?
想到这里赵睦忍不住无声笑起来,她委实无法将那些形容与自己联系起来,光想想都觉得乐,她好似与女儿家的那些东西天生违和。
到家后,院里人说夫人带吴子裳,和庞侯夫人逛西边晚市去了,赵睦趁身边清净提书箱来同林院。
开平侯爵赵新焕有平妻二位,同时嫁进家门,赵睦母亲陶夫人住东边其蓁院,赵瑾赵珂母亲上官夫人住西边同林院。
多年来,两位夫人间明面上泾渭分明,并无矛盾衝突,但关系也谈不上融洽,毕竟没哪个女人如此大度慷慨,做得到与人共侍一夫,彼此间还能和睦相处,甚至多年来陶夫人与赵新焕间矛盾也是因此,诚然,长辈矛盾归长辈矛盾,两院孩子间往来倒是从未受过影响。
“大公子来啦,”上官夫人身边忠仆宋妈妈迎接出来,示意婢女帮大公子提过书箱,把人往里面请,热络道:“夫人在屋呢,二公子三公子在书房,总劳烦您这样跑来跑去实在是多谢,大公子恕奴婢冒昧,过会儿您见了他们两兄弟还请帮着劝两句,他二位最听您话,目下总与自己阿娘赌气怎么妥,您说是这个理吧?”
“然也。”赵睦知此话是上官夫人借宋妈妈口所言,自然无不答应。
来同林院自是要先问候长辈安,上官夫人与赵睦并无话可多说,照常不过问两句身体好些否,以及说几句留饭的客套话,赵睦别过之,在婢女引路下去书房找俩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