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页
吴子裳倒是不怕常年神情俨肃的一家之主赵新焕,在饭桌上吃得自由自在,还不停地顺手给赵余夹菜,最后夹得太多吃不完,赵新焕和陶夫人都不准浪费粮食,只能赵睦带着俩小丫头埋头苦吃,愣是把碗碟里的饭菜吃光。
末了赵睦撑着桌沿问吴子裳:“以后还乱夹菜不?”
吃饱吃到嗓子口的吴子裳秉着“认错很快但下次还敢”的肥胆子,抬起下巴道:“那得要小鱼儿吃饱才行。”
赵睦问小鱼儿:“以后吃饭该怎么办?”
连累了阿裳的小鱼儿低着头声若细蚊:“自己吃,自己夹,要吃饱,但不可多夹不能浪费。”
人教人百次不会,事教人不用多言。
饭后赵睦要温书,吴子裳就带着小鱼儿在赵睦书房里耍,时稍晚,陶夫人派人过来接吴子裳和小鱼儿回主院睡觉,赵睦意识到父亲今夜留宿余氏屋。
多年来,她始终看不懂父母相处之道。
起开始她觉得父母间有感情作基础,然则在知道自己生来被谎称为儿子只是父亲借母亲及外祖陶家,牵製同林院上官夫人及其母家上官氏后,赵睦否认了父母间的单纯感情。
但是多年以来,母亲又总是时时刻刻为父亲着想,为父亲担忧,赵睦矛盾了。
父亲不常留宿其蓁院,一年里留不了次,而每留宿母亲都是让其他妾室丫鬟来侍候父亲,父母间的感情委实一两句说不清楚。
同样一两句说不清楚的,还有赵新焕自己。
深夜,低垂床幔终于结束规律的颤动和吱呀声,主君满头汗水伏余氏身上咻咻歇气,余氏保持姿势丝毫不敢乱动,唯恐哪里不周到惹主君生不快,汗水进了眼里亦不敢抬手揉。
又过片刻,赵新焕翻下去让开地方,坐起来靠在床头喝水,道:“你下去洗洗。”
余氏不敢不从,披起寝衣下榻到那边屏风后清洗,赵新焕歇好了,道:“你今年多大年纪来着?”
屏风后轻微水声暂停,余氏柔声细语:“回主君,二十有七。”
她原本是一汴都小官家中嫡出女,十几岁上家中出了事,男丁流放,她被发卖,辗转遇见陶夫人,可怜将她买回,给主君做了通房丫鬟,后因诞下女儿又被抬为妾。
赵新焕声低音磁道:“今次对主君可还满意?”
余氏道:“主君正值年富力强。”
“呵,”赵新焕不冷不热笑一声,道:“数日前,有人给你主君送来几名女子,都是年纪轻轻,凹凸事上却然尤为熟稔,而便是如此,你主君仍能夜御之三。”
余氏没经历过其他男人,无有比较不知优劣,顺从夸讚总不会出错。
赵新焕却又摇头说不,“你越是承认主君不瓤,我心里越是纳闷儿。”
余氏应声,却无多问。
赵新焕道:“不问我纳闷儿什么?啧,同林院那边上下都爱把事问个清楚,她把你教调得很好。”
“她”指谁不言而喻。
“哎,”赵新焕看着清洗出来的余氏,问:“你常年在她身边,可知她到底有何种喜爱和憎恶?”
余氏重新回到榻上,实话实说:“主母日常并不传奴在旁侍奉。”
赵新焕用力闭上眼,长长叹出口气:“她心思总叫人猜不到,她还总是很倔强,有许多事,若非她死活不肯答应,我又怎会选择一步步错走下去。”
当年倘陶夫人答应再生个儿子,赵新焕肯定已想方设法早早为嫡长女恢復了身份,又何至于要渟奴这辈子如此男不男女不女过下去。
余氏谨小慎微,更不会对他所言有回应,她是陶夫人的人,更或许,赵新焕这些话只是想借余氏的嘴说给陶夫人听。
只是可惜,余氏道:“奴隻知夫人院里多清净,非是主君留宿,主母亦不会传奴过主院。”
赵新焕用力掐把眉心,在烛光下难得认真看余氏长相,良久,问:“可否有人说过,你眉眼间与你主母年轻时隐约有几分相似?”
“回主君,无人说过。”余氏躺着,不敢直视身边人。余氏清楚记得,当年买她回来时,夫人身边洪妈妈就说过,她与夫人年轻时眉眼间有些神似,她不曾忘记。
赵新焕俯身过来两根手指捏住她脸颊,像查看物品与物品间有何不同般左右端看,须臾,他咬住余氏嘴唇再次覆身上来,嗓音低沉蛊惑:“我不会看错的,余氏,唤我。”
余氏被温柔的亲吻烫得头晕,尾音发颤着:“主君嘶——”
赵新焕重重咬她,似惩罚:“不是主君,是夫君,唤来我听,快些!”
妾为奴,怎可唤夫君,余氏怯懦不敢,被赵新焕进得突然,哼咛出声。
这声哼咛似触了赵新焕什么开关,忽然粗暴用力,凸撞得余氏头顶撞到床榻的雕花围靠:“你唤否?唤夫君来,绝不追究你逾矩之过!”
余氏莫敢违背,咬牙嘤咛唤夫君,孰料等待她的是更加疯狂……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你能留下评论。
赵新焕日记:
一步步走到今天,我和渟奴她娘似乎不可能再回到从前,她看起来已经接受现实,只有我不想就此作罢。
小鱼儿小日记:
其实我也不太记得父亲模样,我很少能见到他,小娘说父亲是大官,很忙,所以才无暇顾及我,我见过父亲抱着阿裳喜笑颜开,父亲不是忙碌才无暇顾及我,他只是不在乎我和小娘,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