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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

 

……

眼下的状况不容鹿白再开小差,她努力把注意力从他的手掌移开,迅速分析着眼下的状况——

很显然,这是个人为制造的意外。

最开始那利箭穿着生肉,生肉上抹了吸引狼群的药粉,背后凶手刻意吸引它们来此,最后一举将他们包围。

她并无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仇家,那背后真凶就是冲着景殃来的。

她只是跟着景殃一起而被连带了。

真相会是谁?

是景殃的仇人吗?

鹿白微微起身,看了看四周的情景。

景殃的长剑已经不见本来的颜色,头狼倒在地上,抽搐吐沫。

到处都是狼尸遍野,鲜血满地,难闻得让人想要作呕。

她感到一阵反胃,忍了忍,强行把这种感觉给压下,微微仰头,看着景殃锋利流畅的下颌,把自己的分析挑挑拣拣跟景殃说了一遍。

景殃再次斩下一只狼首,见四方零星的狼已经生出退意,扬起马鞭,加速从空隙中往外突围。

怀里小姑娘的一头墨发被风吹得扬起,几缕飘来他的侧脸上。

景殃把她头发拨开,在凛冽风声中开口,嗓音带着薄薄冰冷的杀意:

“我知道。待我出去,定要把这笔帐双倍讨回来。”

风刮过耳畔,凌乌在密林中奔跑,高巨树木在两侧飞速倒退。

狼群只剩零星几只,追在后方低低嚎呜,很快被远远跑开,再也追不上来。

眼前的密林变得更加繁茂,静谧安然,鸟啼划空,只是让人感觉陌生。

浓郁血腥味逐渐散去,唯有景殃右手握的剑依然留有鲜血。

“我们……”

鹿白坐直身子,环顾四周郁葱苍木,不确定地道:“突围成功了?”

景殃翻身下马,走到一颗杂草丛生的古木前,辨认了下树纹,面色不太好看。

“迷路了。”

鹿白一惊:“什么?!”

景殃在树干上做了个楚宁王府独有的记号,抬头缓缓打量四周,眼眸愈发幽冷。

遮天巨木举目望不到边际,看似跟冬猎为猎场没什么两样,但枝桠更为杂乱,很显然——

“若我没猜错……”他缓缓道,“现在我们已经不在冬猎围猎场的范围内了。”

鹿白脑中嗡的一声,努力接受这件事实,尽量用冷静的语气道:

“那我们可以原路返回吗?”

景殃看了眼天色。

天幕不知何时变得阴沉沉的,黑云压城,风雨欲来。

他脸上再不见任何含笑的表情,望着前方森途漫漫,眼眸一片幽沉:

“我们来路依陡坡而行,这个天气不出半晌定会突降大雨,极易引得泥石流灾。想要出去,必然要绕路。”

潜台词便是——他们要继续往密林深处而去,绕过山头再从另一边缓坡返回。

然而,非围猎场范围,继续往里走的话……

凶兽出没,杂木丛生,危机四伏,出路崎岖。

鹿白心头微微一紧,对生存和安危的问题感到一瞬的担忧之后,竟然下意识冒出个想法,顿时呼吸一促——

她要和景殃,在这偌大的静谧幽林里……

二人独处。

-

此时,场外的的围坐平台中,众多随行大臣吵成一团,钦天监不断望着阴黑下来的天色,隐隐有点焦头烂额。

昭和帝重重一拍扶手,微怒:“肃静!听听钦天监怎么说。”

钦天监跪在地上,颤颤巍巍道:“陛下!老臣对天象观测向来颇为准确,这次本来也只是小雨,未有形成暴雨之兆。怎料想,过了晌午之后,京郊寒风突凛,小雨得有助势,即将有暴雨征象!是老臣失误,但这实在天公不作美……”

昭和帝皱了皱眉,这时又有一个内侍急匆匆跑过来,满头大汗道:

“陛下!萧统领方才探查到,由于寒气骤降,猎场内野兽发狂,围猎场围栏被意外破坏,现在无从得知有没有人误走出去……”

昭和帝眉头皱得更紧,厉声道:“来人!即刻让萧翎带人将围猎场出口包围起来,若有人从里面出来,立刻接应!”

“是!”内侍连滚带爬地跑开。

世家老臣纷纷回到座位上,沉默等待。

各家夫人聚在一起,愁眉不展,小声诉说着对围猎场内自家儿子的担忧。

暗处,褚一神情阴沉地看了眼行宫的方向,悄无声息地前往围猎场围栏的缺口地点。

而此时,行宫里某个皇亲国戚的主屋内。

男人坐在轮椅上,面带温和笑意看着围猎场的方向,心情愉快道:“居然有暴雨征象,天助我也。”

身旁跪着的幕僚垂着头,恭敬附和道:“这说明老天也在帮王爷您完成龙位大计。”

男人冷哼一声,阴沉道:“本以为他已经沦落为沉浸声色犬马的纨绔子弟,可谁知本王一朝不察,竟被他夺了花满街的户契及巨额银饷,如今连户部都成了他的一言堂!真没看出来啊,数年来扮猪吃老虎,年纪轻轻手腕了得,他可真叫本王佩服!”

说到最后,他已然变得咬牙切齿,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幕僚道:“既然如此,那今日正好让他吃吃苦头。”

轮椅上的男人微扯唇角,赞同颔首。

-

幽林里。

景殃骑在凌乌上,载着鹿白沿着小道,往山林深处策马奔去。

森林寂静无声,马蹄声嗒嗒作响,阴沉沉的天幕让空气变得极为沉郁。

鹿白的雌马被恶狼扑食,只得跟景殃共乘一骑。

马背颠簸,她的后背时不时撞上景殃的胸膛,听见他平稳的吐息。

她有点别扭地动了下身子。

她会不会……不小心碰到景殃身体的哪里?

这么一想,鹿白就觉得整个脸都烫。

她急忙把危险的思维拽回来,但很快,就感到了新的不适。

马鞍坚硬如石,边缘带着粗粝感,把她的大腿磨得火辣辣发疼。

她这才知前几日学骑马时,凌乌的动作堪称温顺。今日忙于奔波赶路,凌乌的疾奔颠簸程度远远非同先前。

俊马在林道间疾行,衣料摩挲声被安静的空气放大数倍。

鹿白攥了攥缰绳,不小心碰到景殃温热的手指,触电似的收回手。

心口燥热感再次浮出。

景殃未察,时不时在路边做个记号,专注辨认着前方方位。

森林小道不好走,马背颠簸,鹿白坐久了,实在疼痛难忍。

她抿抿唇,坐立难安,不太自在地挪了下腿,微微动了动身子。

不小心碰到身后的景殃,她僵了僵。

“吁——”

景殃忽地勒停凌乌。

鹿白回头,撞上景殃垂下来的视线。

他羽睫似鸦,眸瞳浅淡,无声打量了她一会,道:“这一个时辰里,你偷偷回了八次头,挪了十五次手,动了二十二次身子,踢到我的腿三十次。”

景殃顿了顿,视线从她大腿上一扫而过,淡道:“磨伤了?”

鹿白怔了一怔,顺着看过去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里,面颊上升起一阵急促的热晕,急声辩解道:

“你!你这马鞍结实坚硬,疾速前行,我身娇体弱的,哪能受得了!”

景殃啧了一声:“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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