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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歌泠当看不见那样从她旁边走过去,来到马路边继续搬她的饮料。
初中生松了口气,继续走进去,放好凳子,出来又搬第二张凳子。
辛歌泠搬完后,留了两箱在冷藏展示柜前,打算补满再回去,扫了眼那个初中生,她开始帮胡菊扫外面的地板。
“姐姐,我想吃点夜宵。”
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辛歌泠看去,“饿了?”
谢知棠也发现了那个初中生,“嗯,所以有夜宵吗?没有的话我就去买别的。”
“你等着,我给你烤。”辛歌泠放下饮料,起身给她弄一份烧烤。
“谢谢姐姐。”
谢知棠从初中生旁走过,来到冷藏展示柜前,打算帮她把饮料补满,余光瞥到收银台上方有个摄像头,谢知棠顿了顿,心里隐约有了个想法,默不作声继续补充饮料。
收银台旁边有张桌子是不用收的,谢知棠坐在那,等着她的烧烤。
“胡姨,那是你女儿吗?”谢知棠好奇问。
胡菊在洗托盘:“对,我女儿,念初中,做完作业过来帮我。”
谢知棠撑着下巴打量那小小的身躯,一时思绪复杂万分,这世上的人是不是不幸福的多,幸福的少。
姐姐和阿姨相依为命,黎凤珠一家鸡飞狗跳,被教唆偷盗后坐牢,儿女不认,丈夫不要,如今病了又哄着她回去。
胡菊一家,丈夫去世,当妈的一个人带两个孩子,生活艰辛,孩子也被迫成长早早当家。
而她自己呢,原生家庭完整,爸妈和弟弟都过得不错,小康家庭,不愁吃不愁穿,说起来都会是让人羡慕的程度,只要她闭眼当看不见那些区别对待,看不见那些被冷落被忽视的瞬间。
和大多数家庭比起来,她谢知棠原生家庭“条件”是不是好太多了……她是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在想什么?”辛歌泠突然打断她,将一盘烧烤放到她面前,同时又打包了另一份烧烤。
谢知棠不明所以,直到她看到辛歌泠从冰箱里拿出两瓶饮料,一瓶给了自己,另一瓶则是放进了刚刚那份打包好的烧烤里。
“小孩过来,烤多了,你拿回去吃吧。”
初中生正放好扫把,乍然被点名,她有些拘谨,看向里面水池旁擦手摘下围裙的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办。
胡菊笑说:“辛老板让你拿着就拿着吧。”
初中生这才怯怯伸出细瘦的手接过:“谢谢姐姐。”
胡菊把手搭在她女儿肩头上,对辛歌泠说:“辛老板,卫生都搞好了,我们先回去。”
辛歌泠嗯了一声,“注意安全。”
目送她们母女俩离开,辛歌泠回头看谢知棠,复而问起刚刚的问题,“刚刚在想什么?”
谢知棠用吸管吸着一瓶冰镇豆奶,她很喜欢豆奶冰甜冰甜的口感,“饿了当然是想姐姐的烧烤什么时候能好。”
“饿着你了?那我下次烧快一点。”辛歌泠从收银台那里拿来厚厚一迭使用过的菜单纸张,坐在谢知棠对面,开始用计算器计算。
她每天晚上得做个统计,有没有少收钱,算错钱。
谢知棠欲言又止数次,还是问出来:“姐姐,你对凤珠阿姨有什么想法?”
辛歌泠:“什么什么想法?”
谢知棠:“她工作态度怎么样?”
辛歌泠不断地在计算器上敲下数字,“还行,目前没怎么犯错。”
谢知棠语塞,“姐姐,你有没有想过她可能会走?”
辛歌泠:“应该不会吧,她丈夫和孩子都不要她了。”
谢知棠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最后还是算了,拿起一串烧烤自己吃。
“你工作怎么样?”
“还行,不怎么忙了,过两天有个小组讨论会。”
“胡姨的女儿每天都会过来帮忙吗?”
“不清楚,今天第一次看她。”
“小孩子看着挺乖的。”
“姐姐,你说这世上幸福的人多还是幸福的人少?”
辛歌泠总算从菜单上抬起头来看她,“我没统计过,不知道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是什么,我怎么回答你。”
谢知棠呢喃:“幸福的定义?”
辛歌泠:“嗯。”
谢知棠细想一番,忽然想明白了,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不一样,不能用别人的定义来衡量自己的感受。
所以……那些被区别对待的一幕幕,不能因为别人在其他方面比她还惨,就可以当作“没什么大不了”。
姐姐的意思是这个意思吧……
谢知棠心情没那么压抑了,忽然好奇辛歌泠对幸福的定义,问道:“那姐姐对幸福的定义是什么?”
辛歌泠想也没想:“我和我妈都过得好好的,不愁吃穿,有份稳定的工作就够了。”
“只是这样就够了吗?”谢知棠放下肉串,看着辛歌泠侧脸,喝了一口豆奶,小心翼翼试探:
“姐姐对以后结婚没有什么想法吗?”
项链
兰姨烧烤店外树影婆娑, 偶有一两辆车经过。白炽灯光下将烧烤店里的东西照得一览无遗。
菜单纸张翻动,计算器是无声的,修长的手指在上面飞快敲下一个个数字。
“结婚?”
辛歌泠觉得这个词离自己既遥远又陌生, “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