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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

 

慕从云点头:“记得,与他有关?”

“听人说绛衣仙就藏在他的住处。”沈弃垂眸喝了口茶,才慢吞吞道:“天外天的护卫在巡查到那附近时,注意到陈石先生住所里有异动,便闯了进去。结果意外在那发现了绛衣仙的行踪。”

“人抓住了?”

“没有。”沈弃卖了个关子:“师兄猜猜后头发生了什么?”

慕从云思索片刻道:“可是发现了陈石不对劲?”

“师兄竟猜到了?”沈弃面露惊讶,这才继续道:“天外天的护卫本来是为了追绛衣仙,结果绛衣仙却十分熟练地躲进了陈石主屋地下的密室里,之后便没了踪影。但那居所本是学宫所建,初时并没有地下密室的。护卫将此事回禀上去后,掌宫便要请陈石去询问,这才发现已经找不到人了。”

沈弃兴致勃勃道:“现在学宫还有天外天的人正四处搜寻两人行踪呢,也不知道那地下密室原先是用来做什么的。”

“绛衣仙看起来同陈石不是一伙的。”

以绛衣仙的修为,断不会被护卫追得无还手之力。倒是更像故意将人往密室引。慕从云皱了眉,觉得如今的形势越发扑朔迷离,叫人看不分明了。

“但外面现在都说他们二人是同党,阴雪也是落到了他们手里。”沈弃撑着下巴道。

慕从云摇摇头没有再多说:“再等等看吧,总会有个结果的。”

陈破隐在暗处,瞧见守卫都散了后,才又回到了原先的住处,轻车熟路到了地底的密室。

密室中的幻境阵法已经破了,里头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地面布满了脚印,空气布满激荡起的细微灰尘,显然搜寻之人一无所获。

他轻笑了一声,才走到角落的石壁前,将一盏蜡烛点燃放在了地面上。

随着火光映照,阴雪的身影逐渐显露出来。

因为蚀雾的侵蚀,他现在昏昏沉沉的时间居多,对身体的控制力也越来越弱,双腿甚至已经不受控制地化作了龙尾。陈破在察觉不对时,来不及将人带走,便干脆赌了一把,用锁灵链将阴雪捆住,用阵法就地藏匿。

那群蠢货果然没有发现。

而阴雪眼睁睁看着天外天的护卫来了离开,又充满期望到绝望,又恨又怕,眼睛充血发红:“你骗我。”

陈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是第一次被人骗么?”

“你和沈弃是一伙儿的?”阴雪恨得咬牙切齿,但被锁灵链捆着,半分动弹不得:“你们骗走我的令牌想做什么?”

陈破自然记得这个名字,当初他还负责去询问过沈弃与阴雪之间的冲突呢。只是当时沈弃确实刚入脱凡壳境,这才被排除了嫌疑。

但阴雪如今这么说,就是说沈弃身上另有蹊跷。

他顿时感兴趣地挑眉:“沈弃?说说你与他的恩怨,你先前受伤是他所为?”

阴雪意识到他并不知道先前的事,立即紧紧闭上了嘴,仇恨地看着他。

陈破倒也不生气,只是道:“我已经派人去给你的兄弟报信了,但愿他愿意来救你。”

阴雪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就见陈破再度对他下了禁制,然后恢复了阵法,悄无声息地离开。

另一边。

阴识刚出门,就被个灰衣修士拦住了。

“三公子,我家主人想见您一面。”

阴识戒备地看着他:“你家主人是谁?”

“你见了自然就知道了。”灰衣修士借着衣袖的遮掩,将一块古朴的青铜令牌与一片龙鳞交给了他。

阴识触到铜牌,手指本能痉挛一瞬,才将东西攥紧藏进了袖中,低声道:“你们知道我二哥的下落?为何不去寻我父亲或者大哥?”

灰衣修士躬着身道:“主上说瞧着三公子最合眼缘,同您说也是一样的。”

阴识沉默片刻道:“何时见,地点。”

灰衣修士将一截白烛给他:“若您同意了,点燃蜡烛,主上便会来见您。”

阴识攥着蜡烛,眯眼打量他。灰衣修士却只是躬了躬身,便与他擦肩而过,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道路尽头。

阴识看着掌心的白烛,缓缓收紧了手指。

阴识与灰衣修士相见的消息,沈弃当夜便从赤隼处知晓了。

“要有一场好戏看了。”沈弃缓步走到窗边,衣摆翻滚如同红云。

这么好的机会,阴识可不会轻易放过。

这兄弟三人,阴骄自负,阴雪跋扈,唯有阴识总是沉默寡言,毫不起眼。

他虽不似沈弃那样先天残缺,但天资平平。又因为生母早逝,背后无人支持,并不太得殷秉衡的眼。

没有母亲的孩子,日子总是要过得苦一些。他的处境和沈弃差不多,大约是同病相怜,沈弃曾把他当做兄弟,以为可以和他报团取暖。

只是阴识显然和他所想不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渐渐成了阴雪身后的影子。

阴雪指东,他绝不往西。

以前是阴雪欺负他与阴识,后来,就变成了阴识为阴雪出谋划策,不断想新点子来欺辱他。

阴识以为这样他就可以活的更好,却不知道狗当久了,自然就不会有人把他当人了。

大约是十四岁那年,阴雪因为好奇闯入无回崖,被殷秉衡狠狠责罚了一顿。他回去之后便拿阴识撒气,具体情形沈弃不知,只是听人说,阴识的龙角断了一根——是被盛怒的阴雪硬生生掰断的。

给阴雪当了这么多年的狗,但下场却不比他好到哪儿去。

事后还得继续狗一样跟在阴雪身后献殷勤,阴识怕是早已经恨毒了阴雪,日日夜夜都盼着他死。

沈弃对杀阴雪已然没了兴趣,但若是让阴识动手,他却有几分期待的。

他瞧着天边昏暗的月色,懒洋洋吩咐道:“继续盯着,若有动静立即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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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日早起,慕从云昏昏沉沉坐起身,看着外头刺目的阳光眯了眯眼。

他扶着隐隐胀痛的头沉思半晌,觉得这阵子自己不太对劲。他盘膝而坐,运起灵力内视丹田,然而一个大周天后,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难道是多疑了?

慕从云眉头紧蹙,又召出了水镜。

水镜里青年长发披散,面色带着些许没有休息好的疲倦。他正要收起水镜,一扫而过的目光却忽然注意到左边耳垂上浅浅的印记。他侧脸细看,发现是个牙印。

他下意识看了眼左手食指,想起了沈弃。

脑海中无数念头翻腾着,都被强行压了下去,在沈弃提着早饭进来前,慕从云神色如常的更衣洗漱。

沈弃发现师兄今天总在若有似无地观察他,那目光杂糅着打量、猜测、惊疑等诸多情绪。

他便知道,他大约察觉了什么。

沈弃装作未觉,却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回忆起昨夜的滋味。

师兄身上每一处都叫他着迷不已,从浅尝到沉沦之间,不过是一个单方面的亲吻罢了。他从未动过欲,以为自己不同于其余的龙族,但那个吻之后,他发觉自己同其他龙族大概也没有什么不同。

唯一的区别大概是,能轻易挑动他的只有那一个人而已。

这种陌生的感觉叫他兴奋到战栗,也叫他心底叫嚣的念头越来越难以压抑。

想让他知道,又怕他知道。

但他终归要知道的。

沈弃轻捻指腹,回忆着指尖自温热细腻的肌肤上划过的触感,缓缓抿直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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