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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节

 

不过宋木临本身就是话痨,自说自话:“果然不要骗人,现在我是清北还是废柴都没有意义了。”

应该算他犯贱。

明知道她要出国,还去招惹。

优雅的调酒师又给赫凯上了杯高浓度调酒。

黑俄罗斯,伏特加混咖啡力娇酒。

酒液颜色如皮革一般深棕色,带着股低调野性的攻击性。

走也走不掉,赫凯陷入沉思。

骗人吗。

骗人比欺瞒会更惹她讨厌吧。

调酒师还要给宋木临上酒,被他挡掉。

“所以你干嘛也半死不活的样子”,宋木临懒撑起身子,推着眼镜道。赫凯这都第几杯调酒了。

品酒也是一门体现身份的学问。

在同龄人还喝着平价啤酒的年纪,赫凯宋木临这种富家公子早有专门的品酒师教过怎么喝酒。

“我准备告诉她我的事”,赫凯突然道。

酒精上头让宋木临反应慢半拍,“什么事?”

赫凯没有回答,缓慢地转着酒杯。

修长指尖摩挲过杯沿,冰块的冷气缠着指尖,空气中飘来伏特加霸道的醇烈甜香。

过了会,宋木临想明白,是哥们的狗血豪门家事。

“这算什么啊?”宋木临抬手,不以为意道,圈子里这种事屡见不鲜。

只是那些人的母亲都不及赫凯母亲名气大,所以没有媒体狗仔咬着不放罢了。

待冰块稍稍溶解,赫凯才举杯,慢条斯理喝了口。

烈酒被冲淡了几分,口感更加圆润香醇。

“而且叔叔阿姨不是年底就要结婚?”宋木临撑着头。

赫仕二代掌门人赫寰鸣要为昔日情人补办婚礼的新闻传遍街头巷尾。

赫凯沉静地望着鎏金颜色的酒液。

赫凯不明白母亲为什么都要离婚了,还任由父亲那边将结婚的讯息发布出去。

到时候要是爆出离婚,不用说肯定又是关虹背锅。

现在看来唯一的好处就是赫仕股价又涨了不少,那不还是便宜赫家了吗?

母亲又心软了?

赫凯默默了会,“不知道。”

他还太年轻,看不透父母的博弈。

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和云桉走上父母的老路,爱情里全是杂质。

“我只担心她会不会怪我瞒她。”

“怎么,你怕她和你分手啊?”

赫凯敛下眼眸。

顶上奢华灯光落在少年的眉眼里,像细碎星光沉入幽深黑瞳,恹恹的。

“kd of(算吧)”

宋木临好笑,长腿一抻转过椅子,两肘搭在桌沿,那双狐狸眼带着微醺的兴致。

“拜托,看在帕加尼的份上,所有女孩都能谅解你。”宋木临薄唇微扬,纸醉金迷的话说得理所当然。

赫凯觉得和云桉待多了,就会越发无法理解圈子里的爱情观

“你就是这样谈恋爱的?”他无语道。

宋木临耸肩,边环视四周,边浮皮潦草道:“真爱当然值得帕加尼出动,恋爱嘛——”

他锁定窗边一个身材和面容都堪称极品的女人,“几万块差不多了。”

赫凯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又收回。

宋木临点了杯玛格丽特,吩咐侍从送过去。

赫凯:“我以为你喜欢云桉的朋友。”

宋木临轻笑了声,从高脚凳上起身。雅痞的金属框眼镜后,细长眼眸在威士忌颜色一般的灯光里带着醉意。浪子落败也风度翩翩,笑道:

“她都出国谈恋爱了,我难不成还要守活寡。”

有点深情,但不多。

依旧是死性不改的浪荡。

和吊死一棵树上的赫凯不同,宋木临的浪漫如满天飞的蒲公英,随处都可以生长。

今天失恋,明天就可以在另一个温柔乡中醒来。

当玩咖要有来去自如的薄情心态,才不会孤独。

赫凯转过身,背靠吧台,懒懒垂着眼睑。

手边又换了一杯烈酒,白朗姆混力娇酒。

他从小长大的圈子太纸醉金迷,在美酒、豪车、别墅面前,爱情是附属品、赠品,但绝对不会是奋斗一生的目标。

赫凯最后没心思旁观宋木临如何装一副单纯奶狗的样子与那位陌生女人搭讪,楼下就是瑰丽酒店,宋木临今晚本就冲一夜情去的。

赫凯叫了代驾,回到大学城旁的城中村。

零零散散的雨珠打在榕树叶上,斑驳了少年的肩头。

居民楼旁的垃圾桶,紧张的流浪猫在细雨中狼吞虎咽,一听到脚步声,惊慌逃开。

钥匙插入锁孔,咔擦转动。

烈酒后劲上头,他站在门前,看着屋子里冷清没有声响的黑暗。

那黑暗好像长了触手,向他伸开。

“开门!开门!放我出去!”

“不要关灯,我让你们开灯,听到没有!”

“呜呜妈妈——我要妈妈,我要爸爸妈妈!”

他垂眸,没有再看那黑暗,伸手进屋子,按下墙上的开关。

光亮驱散一室黑暗,他才走进。

鞋柜上摆着的花已经开了,热水壶里还有没喝完的水,大厅的桌子上放着她的护手霜。

看一眼时间,已经两点多。

赫凯没有太多困意,将新买的气泡酒放进冰箱,直接烧开热水壶里所剩无几的凉白开,给自己煮了杯黑咖啡。

他从烟盒里抽了支万宝路咬进口中,打开了电脑。

社交软件上铺天盖地的赫寰鸣与关虹年底结婚的信息,那个私生子被赫仕集团官方网站盖章定论为已故主席赫照煊先生的幺孙,现任赫仕集团主席赫寰啸先生与关虹女士的独子。

千亿集团的太子爷,风光无限。

所有负面新闻在公关手段下消失一空,铺天盖地的喜报将他的过往一笔勾销。

【卧槽这不爽文男主吗?】

一条简单评论占据榜首,大几十万赞。

赫凯吐了口烟,没有太多的触动,关掉网站。

他独坐餐桌旁,一动不动,像在发呆。猫王估计在卧房睡觉,他也没去找。

窗外闷雷声过,季节更替又要雨季。南越的初秋总带着湿意,与夏季潮热不同,初秋不见阳光的湿意里要再加几道阴冷。

那冷意像薄薄刀刃,执行命令似片下树木的落叶,和过去做切割。

肩头半湿的衣服贴着身子,湿冷入体,顺着血液悄无声息钻向膝盖。

一支烟抽完,赫凯趴在桌子上,拿出手机,随意点着。

“knock,knock~”

“猜猜我是谁呀~”

≈ot;你求我呀,求我就去觉觉~≈ot;

“呜呜你居然不理我!”

“ok,不理我,谁的损失我不说。”

“你真好,是世界上第一好的男朋友。”

电话里传出女生古灵精怪的撒娇。

半晌,阴郁的少年还是扬了扬唇角。

在半夜降临的一场清冽秋雨中,十月正式到来。

云桉抱着地上泡沫轴,辗转醒来。眼皮似有千斤重,她艰难睁开。窗外天空布满乌云,又在酝酿一场雨。

一阵沉闷头疼袭来,她捂着额头撑着一旁床架,一点点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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