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如果他能够拿得起放得下，或许他们就不至于走到后来的地步，可少年人总是有满腔赤诚和倔强，不撞南墙不回头。

年少的白石晃司在心里对自己说：没关系的，如果琴酒只在乎组织和任务，那他会尽全力做到最好，做最适合琴酒的那个搭档。

可笑的坚持。

……

白石晃司倏忽间醒了过来，身后的诸星大正在替他擦着眼泪。

“kouji是做了噩梦吗？我叫了你好多声都没醒，一直在哭。”

白石晃司直接一头扎到了被子上，把眼泪都蹭到了上面，换来诸星大无奈的笑。

“不要折磨昨晚就被大水淹过的被子了，起来吃饭吧。已经很迟了，你今天不是还要去基地吗？”

被子里的白石晃司声音闷闷的：“不想去，想要翘班，上班好烦。”

诸星大将摊成一条的人从被子里捞了起来：“我问过后勤组的成员，你最近已经快把他们挤到没活干了，所以你大概马上就要有假期了,再坚持一下，嗯？”

白石晃司将下巴靠在了诸星大肩上，贴着他的耳朵说道：“那dai君会有假期吗？马上就是圣诞节了。”

诸星大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觉得大概没有吧，你没发现吗，这大半年我平常的时候不一定有任务，但每次节假日一定会有。”针对的是什么简直一目了然。

“哦，好吧。”白石晃司状似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诸星大亲了亲白石晃司光洁的额头，将人放在了餐桌旁的椅子上：“就算我不在家，也有人看着你，吃一整个苹果糖然后难受的进医院的事最好不要再有了。”

白石晃司气恼地扭头推开走诸星大：“医生都说了没事了，只是不小心吃多了不消化而已，安插眼线的坏人走开啦。”

诸星大从善如流地坐到了另一边。白石晃司是个别扭但熟悉了就很好懂的人，他没有反驳诸星大称这里为家只反对后半句，就是代表默认，只是再想听见他脱口而出很难，别扭得可爱。

不知不觉间，这间安全屋里多了很多东西，诸星大外出回来带的全国各地甚至国外的手信，游乐场娃娃机里一起抓到的玩偶，还有冰箱里逐渐变多的食材，衣柜里多出来的成双成对的不同尺码的衣服，如果忽视藏在暗处的武器，看起来就像是普通夫妻生活着的家。

啊，还有一点。

要出门的时候，白石晃司果不其然看见了堵在门口的诸星大，高大的男人斜倚在门口，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仿佛在等着什么。

圣诞节

诸星大也不是机器人，任务多了总有受伤的时候。第一次受伤回来的诸星大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下，一进门就被白石晃司发现了。

眼看着白石晃司脸色越来越难看，诸星大安抚性地开口：“皮肉伤而已，很快就好了。”

白石晃司只是垂眸静静地抚过绷带：“值得吗？如果说组织成员做这些是为了活下去，你们是为了什么呢，为了正义吗？”

诸星大短暂地变成了赤井秀一：“我最开始加入fbi，只是为了调查我父亲的死，追查组织也是。但说到底，是组织导致了无数个像我一样的家庭的不幸，失去了亲人，恋人，如果通过任务能拿到更高的位置，知道组织的机密，进一步摧毁它，为此受伤当然是值得的。”

顿了顿，他又轻佻地开口：“如果kouji实在担心的话，不如每次行动前给我一个幸运之吻怎么样？”

……

自那之后，凡是要出门做任务的时候，诸星大就一定要白石晃司给过幸运之吻才肯走，不然就像现在这样堵在门口。

白石晃司轻轻踮脚吻了上去，一触即分，而后在诸星大耳边低语：“北海道不知道会不会下雪啊。注意安全，但也不要忘记看手机的消息哦，会有惊喜的。”

“好。”

……

诸星大这次到北海道执行的是交易任务，卡在圣诞节当天，据说是因为这天人多便于隐蔽，但他对此嗤之以鼻不过是。琴酒顾忌重重之下，只能选择这种方法分开两个人。

这次的任务果不其然又从交易，变成了交易后灭口，诸星大完成任务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没时间赶回东京的家里。

想着回去要怎么安抚必定会生气的白石晃司，诸星大怀中的手机突然轻轻振动，是只有收到少数人的消息才有的提醒。

“dai君，北海道果然下雪了，有些冷呢。我在札幌市钟塔下，最大的槲寄生这里等你。”

诸星大怔怔地看着手机。白石晃司的消息让他猝不及防，原来这就是他说的惊喜。他知道，虽然白石晃司自嘲抗拒出门的体力废人，但他其实并不是不出去，只是从不追逐诸星大的脚步而已。

可现在他来了。

有什么在心间颤动，诸星大发动租借中的车辆，极速向札幌开去。一路飙升的不仅有车速，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卡在即将跨过圣诞节的最后五分钟，诸星大开到了时钟塔的停车场。

他向着那颗巨大的槲寄生飞奔而去。还有三分钟。

诸星大一步步逼近了那里，看到了穿着那件稍显单薄的卡其色外套的白石晃司，他灰金色的头发在暖色灯光下透着盈盈的光辉。还有一分钟。

“圣诞快乐。”

白石晃司含着笑意开口，轻轻地吻上了诸星大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