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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姜太后怒声道。
“柳氏你口口声声说着无心,你岂会不知那香对有孕之人有害?你胆敢说自己对瑾妃腹中的孩子没有恶意?依哀家看,你莫不是想要瑾妃的孩子意外流掉,在瑾妃伤了身子之际,主动告诉瑾妃你和先帝的关系,好让瑾妃去跟先帝提让你跟着一道回宫。”
姜太后看过太多争宠的手段,柳氏的心思一猜便知。
瑾妃是死于贵妃和德妃设下的毒计,可柳氏给瑾妃用香其心也险恶,这不是区区一句无心便能带过。姜家因她换香,被迫沾了人命,这事一直都压在姜家身上。背负某害皇帝生母的罪名,姜家还能有什么活路。她为了此事不仅差点赔上性命,还逼着棠棠为了家族入宫获宠付出了那么多。
柳氏这个蛇蝎妇人竟然还妄想把换香的事情栽到姜家头上,实在恶毒至极。
柳夫人被姜太后说中了心事,不再说话了。
她知道说再多,也没有用。
柳氏哀求的看着萧怀衍,希望他能看着这些年她在他幼年时的关心,能够从轻发落。
舒柔如同天塌下来了,她神色呆滞的跟柳氏一样跪在了地上。怎么会这样,她要做宫妃的啊,怎么顷刻之间她的母亲成了谋害姨母的人?表哥那模样可怕极了。
萧怀衍的目光在跪着的人身上逡巡了一圈,他冷声道:“拖出去,打入诏狱。”
裴池领命,锦衣卫上前将一干人等全部押走。
姜蜜看着凶煞的锦衣卫捂住了柳夫人和舒柔的嘴,她们的求情和哭声都来不及发出来,就被拖走了。
她的大伯父姜青德也站了起来跟着锦衣卫一道离开。她看到大伯父的脸色似有解脱之意,当年那事也压在他心头太久,终是落地了。
所有涉及当年之事的人全部都要等候发落。
原本挤满人的大厅,一下空了出来。
贤太妃很想带着安阳公主退下,可陛下未说话,她仍然不敢动弹。
萧怀衍像是才记起贤太妃和安阳公主,他道:“安阳既然自己寻了一门亲事,那朕会给她一道赐婚圣旨。太妃好好看管安阳,在她出嫁之前不许踏出长春宫半步。”
安阳一怔,一开始没明白,但很快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她吓得跪了下来,“皇兄,我不要,我不要嫁到忠勤侯府。我不要,求求您了皇兄。我知错了,我再也不会再犯了。”
若是赐婚,她就连和离都不可能了。
贤太妃面色如土,也跪了下来,“陛下,安阳不能嫁给那个人啊。求求您了陛下。我会好好管教安阳的,她定会悔改的。陛下,求求您收回成命。”
萧怀衍摁了一下生疼的额头,他撩了一下眼皮,“安阳出嫁后,太妃也该去行宫了。”
此话不留一丝余地。
贤太妃想到刚刚柳氏被拖出去的情形,她连再求一句的勇气也没了。
贤太妃喉咙发紧,她只能谢恩,“遵旨。”
姜太后看着贤太妃和安阳公主离开了,她对萧怀衍也有些发怵,刚面临这么大的变故,她心里且不平静,更不用说是萧怀衍。
姜太后道:“陛下,姜家当年犯的错,愿承担后果。”
说完这句话后,姜太后觉得压在心口的大石终于被移开了。如今的情形比她所预想的要好上太多了。
萧怀衍并未说话,幽黑的眼眸看着姜蜜。
姜蜜垂下头,她扶着姜太后的手,跟着姜太后一道离开。
萧怀衍看着她的背影,摁住额头,神色藏在阴影之中。
在回慈宁宫的路上,姜太后在轿撵中睡着了。
姜蜜脑海中还在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幕幕,那种凶险的惊惧仍然萦绕在心头。
从长安殿出来,就有那么多计谋等着她。
只要错了一步,便身陷囹圄。
思忖片刻后,让崔嬷嬷照看好姑母,她寻了个理由中途下了轿子。
姜蜜又回到了曲松阁。
周围的内侍和宫女都遣散了。
黄昏的日光照出斜长的影子,她走了进去。
御座上的人睁开了那双狭长的眼眸,他看着从余晖中走过来的人影,一时不确定是不是在做梦。
萧怀衍哑声道:“你怎么回来了?”
姜蜜抿了抿唇,“先前臣女曾应了陛下看龙舟。”
98 您要听臣女的真话吗?……
萧怀衍微微一怔, 有些不确信自己听到的。
这真的不是幻影吗?
之前在姜太后说话时,他就看着姜蜜,他想开口把她留下来。
可她那时的眼神是抗拒闪躲, 甚至是害怕的。
她还是不肯让他见光,不想让太后知道他想要她。
他应承过她,会守诺。纵使不愿,也隻眼睁睁看着她随着姜太后出去。
萧怀衍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喝酒喝多了, 出现了自己的臆想。
他的棠棠回来了?
站在夕阳余晖中的人影是那样的不真实。
他担心自己一旦过去了, 她会不会瞬间消失了?
姜蜜站在原地未动, 她此刻的心绪还未平静。
她一念升起, 从轿子上下来时, 她的脑子就很乱。她不知道对不对, 也不知道该不该。
她的脑海中是萧怀衍那幽深的目光, 那寂寥又清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