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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他身前的血迹,她又回过惊醒了过来。
“我刺伤你了。”
眼泪说流就流,她慌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连连尖叫:“你怎么样?”
裴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好在小姑娘身娇体弱,他不过受了点皮肉伤而已。
“没事。”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抬手就将簪子拔了出来。
“我带你出去。”
眼见火势越来越大,裴池也顾不上男女之防,伸手便将姜容横抱了起来,大步朝外走了去。
锦衣卫训练有素,不出多时便将那些水匪打杀了个干净,只是这船却是要沉了。
因着这阵混乱,萧怀衍的御船也被衝散,隻留了一艘船尚且留在原地待命。
裴池便将姜家这一波老弱妇孺带到了那艘船上。
捡回了一条命的苏氏抱着姜容、姜宣嚎哭不止,裴池不便留在这里,正要退出,姜容却拉住了他:“裴大人,我三姐姐……”
裴池望着搭在自己衣袖上的手指,十指葱葱,指尖上还有被火灼伤的痕迹,起了几个水泡。
“她没事。她坐的小船被陛下救走了。”裴池安抚她。
听得姜蜜没事,姜容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连忙去安抚母亲和弟弟。
望着抱成一团的一家三口,裴池眼底闪过一丝柔和的神色,出门便换来了属下:“烫伤的药膏送点进去。”
属下正要进去,裴池又补充道:“拿最好的,不会留疤的那种。”
“这……”属下有些为难:“咱们皮糙肉厚的,哪里讲究这些,只能凑合先用着。”
“罢了。”裴池懒得唠叨,径直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来扔给对方:“给里头那位姑娘。”
下属一阵心惊:“大人,这可是陛下赏给你的黑玉膏,就这么一瓶……”
“啰嗦!让你去便去!”裴池冷声喝道。
下属哪里还敢再顶嘴,连忙掀开帘子进去了。
裴池这才回了自己房间,低头处理被姜容弄出来的伤口。
简单包扎好之后,他也懒得再穿衣裳,低头擦拭着自己的佩剑。
直到这时,他满心的杀戮欲望才缓缓平息下来。
好在那个小姑娘安然无恙,裴池叹息着,将剑收鞘。
房门被敲响,裴池以为是自己哪个下属,随口应道:“进来。”
一道粉色的身影怯怯地出现门口,似是发现他上身并未着寸缕,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呼。
裴池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在这一刻如同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堪称狼狈地捞起一旁的衣衫随意裹在了身上。
“你来做什么。”他转身背对着姜容,厉声喝道。
“我是来道谢的。”姜容脸颊绯红,站在门口,头顶上都要冒烟了。
裴池好不容易整理衣衫,总算恢復了几分镇定,语气和缓了许多:“不必。你回去。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他们便是。”
听得他这么说,姜容也没有离开,反而犹犹豫豫地走了进来。
“你的伤……严重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踮起脚尖,试图去看他的伤口。
小姑娘靠得极近,裴池甚至闻到了她身上略微的药草味道,以及隐隐约约的奶香味。
甜得就像是一场易碎的梦境。
裴池很不习惯地往后一仰,避开了她的动作。
“姜容。”他叫小姑娘的名字。
“啊?”
小姑娘软绵绵的手指已经落在了他的衣襟上,烫伤已经都上好了药膏,上面还绑着可笑的棉条,甚至还打了一个小巧的蝴蝶结。
“你们姜府的教养嬷嬷没教过你男女大防?”裴池问。
小姑娘半跪着,眼睛眨巴眨巴:“可是我还小。”
“十三岁,不小了。”
裴池冷着脸,手伸到她的腋下,竟是将她半举半抱了起来,把小糯米团子似的女娃娃整个人“摆”到了厢房门外,再伸手关门,一气呵成。
姜容在外面挠门。
“大人,大人。”小姑娘轻轻脆脆的声音:“那我先走了,您若是需要人伺候,尽管来找我。母亲说了,大人对姜家有救命之恩,当以厚报。”
“聒噪!”裴池道。
挠门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
裴池不由自主的竖起耳朵,见门外完全没了声响,又有些后悔,懊恼自己是不是太凶了些。
等等……
该不会是吓哭了吧?
他又有些坐不住了,连忙站起来,重新将房门打开。
那隻小兔子却还站在原地,见他出来,连忙又举起了手里的东西直往他手心塞。
半根糖葫芦。
“大人,给你。”她软软说道:“等会儿喝药的时候就不苦啦。”
裴池握着半根糖葫芦,面无表情地叫来了下属,让他们将姜姑娘带回房去休息。
第二日,裴池收到了顾萱的飞鸽传书,萧怀衍有令,在徐州会和。
姜家那一大家子人,却是要去金陵的。
裴池想了想,便决定早日前往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