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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夏连翘:所以这算不算不老魔女和她的养子?就是不知道当事人之一的陈玄知道是什么感想……

可惜萧凌波与陈持风二人之间存有血海深仇。

数年隐忍下来,正太陈持风也长成个芝兰玉树,风度翩翩的少年,并且想方设法逃脱出水晶宫,拜入玄门正道,打算有朝一日回到东海,杀了萧凌波以报血仇。

只是后来机缘巧合得知杀妻证道这件事,陈持风这才决意替祖先赎罪,想尽办法保下萧凌波一命。

白济安和李琅嬛的表情显然也同样茫然,很显然,这错综复杂的人际伦理关系已经超出两位古代人的认知极限。

陈持风不答,温润秀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叹息之色,缓缓闭上眼。

萧凌波莲步轻移,又往前走了几步,语调阴冷嘶哑如蛇,“那你爱我吗?”

陈持风睁开眼,一双明澈如莲的双眼掠过一抹厌恶之色,语气冷淡决然至极:“我恨你。”

与方才恳求能保萧凌波一命的模样几乎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萧凌波看着这个隐忍十多年,只为将剑锋洞穿自己心脏的少年。

答案已在不言中。

萧凌波似也不觉意外,只冷笑一声,抬手便放出一道幽蓝色的潮水,“既不爱我那就去死吧!!”

话音刚落,脚下潮水连天而起,遮天蔽日,径向陈持风袭来。

潮水越涨越高,越涨越高,漫天倾泄而下,竟呈山崩之势,潮声亦作滚雷落石之响。

脚下的地面震动不已,珊瑚断折,宫室倾颓,砖落如雨,藏在珊瑚礁下的小鱼争相恐后地往来逃命,乱作一团。

陈持风先受李琅嬛一剑,复又受萧凌波这滔天一击,原本强撑着的神志终于坚持不下去,一击飞出数十丈外,生死不知。

少年蹙眉闪身,挡在李琅嬛面前,抬手催动剑气,将二人身前的落石尽数击成齑粉。

夏连翘就没这么好命了,只能跟着小鱼扭来扭去地狼狈躲蹿着飞落的砖瓦落石,好不容易站稳脚步,心惊胆战,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御姐大美人。

这是什么凶残的人设!

一击将陈持风打成重伤之后,萧凌波这才转过视线看向凌冲霄,嘶声恨恨拍出一道激浪:“凌冲霄!你既逼我如此,今日我与你不死不休!”

李琅嬛急切道:“道友小心!这恶蛟吸纳了玉露甘霖,修为说不定长进多少。”

对于萧凌波的挑衅,凌冲霄充耳不闻,抬手唤出剑丸,双指在剑锋上一抹,轻拭剑锋。

一星剑光向那幽蓝色的潮水飞越而至。

一者清冷如雪色星光,一者幽蓝,剑芒与激浪霎时绞杀在一起。

萧凌波目光凄恨,也知道她先断了一臂,与凌冲霄之间差距之大,稍有不慎,恐怕今日要身死道消于此,

故而一直竭力将真气催发到极致,迫使这浪潮一层叠着一层,一浪高过一浪。

剑修主战,贵速,倘论战技无人敢撄其锋,但她年长凌冲霄百岁,根基较之其更为深厚,若是以深厚的真气强压凌冲霄一头,再凭借水势团团围困住他,迫使凌冲霄无余地施展剑遁之法,未尝不是没有一搏的机会。

心下一定,幽蓝色的浪潮恰如东海倒悬,铺天盖地地朝着凌冲霄倾压过去。

水无定形,浪翻汹涌,凌冲霄身化虹光而走,恰如大海之中的一叶孤舟,随水势而周游不定,伺机寻觅杀敌之机。

神仙斗法,小鬼遭殃。这种程度的战斗夏连翘几人是掺和不进去的。

饶是李琅嬛竭力运转真气,勉强替三人支起一个半圆形的结界,夏连翘的浑身上下还是被这漫天泼洒的潮水浇了个透,原本破破烂烂的绿罗裙,这回更是彻底报废成了一团烂腌菜。

都是明道境,夏连翘神情复杂地抹了把脸上的水,怎么同一个大境界内差距这么大?

见拿不下凌冲霄,萧凌波一咬牙将玄功运转到无可运转的地步。

浪潮翻涌得更加剧烈,远远望去这一道道海潮竟如一座座远山,挟着能将人转瞬卷入水底,碾得粉身碎骨的巨力朝凌冲霄再度奔涌而去。

少年神色冷清,一催剑光,借剑光遁走,上下左右连闪四次,一次竟然比一次更快。

遁光连分数道,如虚影般在空中疾点,一刹那的功夫竟然冲开水幕,迫至萧凌波面前,

起指一点,一道凌然剑气正要当颅劈下。

萧凌波面色微微一变,但神情还算镇定,从袖中祭出一面重环蟠螭纹铜镜。

不过巴掌大小的精巧铜镜,在这剑气即将落下的刹那间,飞至半空,暴涨到百尺之大,放出万千条金色毫光,

夏连翘还一手提着“命途多舛”的裙子,一手挡在头上遮水,就看到远处少年身形倏忽一顿,一定,一眨眼的功夫,就毫无还手之力地被这面铜镜摄入镜中。

这毫光似乎有摄人心魄的能力,连翘一愣,看得一时入神,还没等她从这诡异的光芒中挣脱出来,

只听得耳畔隐约喊叫,似乎是李琅嬛与白济安。

“连翘!”

“连翘!快躲开!”

躲开?

躲开什么?

夏连翘一愣,毛骨悚然中倏然回神,然而这毫光已经暴涨到她避无可避的地步,竟然将她与凌冲霄同时照入光柱内。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首先感觉就是晕,然后是挤,来自四面八方的无形压力挤得夏连翘几乎快喘不上气来,整个人简直就像被人塞到了滚筒洗机里。

紧跟着脚下一轻,一股失重感猛然袭来,落地的刹那间,夏连翘冷汗涔涔地大喘了口气,猛然惊醒,整个人像被从水里捞出来。

眼前的一切同方才的水晶宫殿相比又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花木扶疏,绿瓦白墙,两边抄手游廊相接,庭院深深,看起来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深宅大院。

而她正提着裙子,维持这个上台阶的动作,眼前是一扇紧闭的房门。

夏连翘微微睁大眼,这镜子是把她传送到哪里去了?

还没等她有空闲打量眼前这一切,耳畔又传来一阵女人的说话声,仿佛离她很近,又很远,像是在念经。

夏连翘几乎是隔了好一会儿,才听清楚女人在说什么,“娘子不必担心,嬷嬷当初怎么教的,娘子照做便是……”

什么嬷嬷?

这是什么宅斗片场。

夏连翘的目光落在眼前说话的女人身上,是个丫鬟打扮的少女,看上去年纪不大,生了一张容长的脸蛋,眼睛倒是很大,眉眼间满是算计。

长脸丫鬟又安慰了什么,但信息量太大,夏连翘完全没听清楚,这长脸丫鬟也可能就是走个过场,还没等她开口,就把她推入了房中。

夏连翘赶鸭子上架般地一个趔趄,撞入房内,入目更是让她内心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红烛高烧,玉炉烟袅,画屏灯照,喜字高张。

这明显是一间婚房!

但奇怪的是,这婚房内空荡荡,一点也不像寻常人家结婚那般热热闹闹。

不远处一张庞大的拔步床,床帐却被人早早放下,透过重重轻纱,只能看到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形。

夏连翘举起手看了眼自己的袖口,也是一身大红色的喜服。

她既是新娘,那那个床帐中的人影便是她的新郎了。

问题是有哪家新郎洞房花烛夜是躺在床上等新娘的?

那什么合卺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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