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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偏生他那个眼神太傲

 

褚家早年是做黑道生意的,他曾祖父靠雇佣军起家,后来南方战事变少,雇佣军只能靠老主顾的活儿吃饭,他曾祖父就换了心思,从南美给那些上流社会的富人走私钻石。别的也倒腾,什么玉石啊、红木啊、皮毛啊。

他曾祖父到了七八十岁,觉着家里儿孙太多,一众情妇还在想法子给他生儿,他便突然觉得也该为后辈种树谋荫,走私总归不是什么能长久下去的营生。

可惜念头是好,还没来得及做就日渐不行,到了下一辈,也就开始逐渐摒弃走私的大部分线路,和当地的政府合作供应军火。

褚家人丁旺盛,娶回来的主母能生,情妇也能生,几房分工明确,竟也把这门生意做得如日中天。再往后到了褚离父亲这一代,他过早接触到这些事,没有被富贵权力迷了眼,反而开始瑟缩。

和家里几个兄弟相比,褚林升在女人身上开蒙特别早,这种大家族里往往都会给孩子备上一两个贴身的女佣,一是从小养的家生子,做事信得过。二是能方便夜里伺候人,结婚之前不在外头乱留种。

褚林升也确实叫家族省心,很快就和家里给他定的未婚妻看上了眼,也是真心喜欢。结婚之后从不在外头乱搞,头年就生下了褚离。可惜褚离三岁的时候,他妈二胎难产,母子都死在家里。褚林升当即红着眼把枪掏出来毙了好几个医生,被老爷子一棍子打昏过去才算完。

后来褚林升就开始花天酒地,从不在家里过夜,他的特助有两本字典那么厚的通讯录,全是他养的女人的电话号码。褚林升也不戴套,孩子生下做dna鉴定,是他的就抱回来养。

褚家后来请了个颇有名气的风水先生,那瞎子一来就说褚离命不好,名字克母克父,要改,还说他这辈子难求一爱,孤孤单单没人送终,后代零星,有也不是自己的种。当时褚离已经十几岁了,跟他玩得好的世家子弟知道这事还来问,他平平淡淡,说:“改了,以后叫褚庭,庭院深深深几许的那个庭。”

当时周围的人都不敢说话,怕褚离也掏枪出来——褚离的枪法是同辈里最好的,一千米开外点射只要看一眼几乎不带跑偏的。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一点都没生气,只问那瞎子:“老师傅,照您这么说,我活该了?”

老瞎子颤巍巍给他摸骨,叹口气:“命里倒是有个贵人,这贵人年龄小、身份低、骨头贱,命数弱……小公子您多行善积德,说不准能遇着,不过是二十岁还是三十岁,或者稍不留神此生无望……都难说呐!”

褚离分明不信,但他仍旧叫人客客气气送走了老师傅,还用旧报纸包了五根金条送去当酬劳。

当时人都没走,他端坐在老宅的会客厅里,端坐在黄花梨的太师椅上,还温温和和地和族里亲戚聊了两句。

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悲欢不溢于面。当时老爷子突然觉得这个孙子实在可成大器,比起那个死了老婆就荒唐度日的废物儿子,明显这个孙子才是家里的希望。

自那之后,褚家开始大力培养褚庭,褚庭几乎天生就是干这个的料,不到两三年就开始接受褚家的公务,跟他玩到一起的公子们几乎也都是太子圈里最核心的这部分人,年龄相差无几、行事作风也各有所长。

褚离不怎么管那些私生子,偶尔有几个舞到他面前来,他也是笑着私下料理了,叫人哭丧都不敢大声。渐渐地,褚林升那些情人也开始怕他,看他眼色做事,往往怀了孩子也事先请人来告诉褚离。褚离专门划分了块地给褚林升,那些女人孩子都养在后头,要是家里缺人做事,再叫人去选。

褚庭成年后,又再次开始把家族重心从军火上移开。他花重金梳理了军火的流通渠道,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并在这条路线的节点处设立港口,请了很多专业的高材生来做军火研发,他把这条产业划分给褚家旁支和偏房,自己将集团的资金通过互联网、矿石、娱乐地产等等洗白上岸。

这个改革性的决策几乎让褚家的内部结构发生了质的变化,在此之前,军火产业是褚家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资金来源,而如今占比不到百分之四十。

近年来,褚家几乎统一了中东到北美这片海域中公海的航海权,为了保障褚家的权柄能够延绵往下,褚庭每年会亲自带人在太平洋的群岛上开设赌场,以合法且分散的资金流为各国政府高官输送所谓的“年礼”。

旁支再怎么争权,也动摇不了褚庭分毫的地位。

大多数时候褚庭其实是内敛的,他几乎不在女人身上发泄,也不滥酒好赌,他的贴身女使被他送去美国读书,学的是情报专业,还他妈是博士在读。

前几年他回国长住,跟着几个多年好友看了些解压的东西,但他久不下场动手,好友知道他洁癖又龟毛,开玩笑说不如自己开个俱乐部,叫人来盯着就是,干干净净的养些玩具,需要的时候打电话叫人送到家,岂不美矣?

褚庭便也就这么做了,他随口说句话下去,自然有人给他做得仔仔细细。褚庭只是动脑子取了个名字,叫深海。

因为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他坐在刚装修好的俱乐部里,身边是两三个好友。俱乐部高价定制的意大利手工真皮沙发还没撕开薄膜,空旷的房间里铺洒了一层暖黄的灯光。79楼的玻璃在狂风里也岿然不动,他端着酒杯望向窗外,觉得这个房间真像是深海中随着巨浪翻滚的扁舟。

“就叫深海吧,”他轻轻叹口气:“佑兰,记得挑个人来看场子。”

他的女使用食指关节把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扶正,微微鞠躬:“是、二少。我这就叫人来,请柬明早八点送出去。”

她怀里的文件夹里有一张制作好的请柬,是下人送来给佑兰过目的样品,镀金的边花边,手工撰写的花体字,附带一枚设计好的深海俱乐部徽章,用火漆封了支铃兰在上头。

褚庭偶尔会在一个雨夜站在79楼的落地床边,看着远方伶俐的钢铁丛林短暂地放空思维。深海的侍应生会穿着定制合身的燕尾服敲响他的门,然后俯身在他面前递上花纹繁杂的高脚玻璃杯。

杯子里可能是波尔多年份顶好的葡萄酒,也可能是寒山海拔最高的顶峰上那道头茬的祁门红茶。符合他喜好的男孩或许被塞满了玩具跪在脚边轻微地发抖,当他给出指令的时候,男孩就会抬起头来蹭他的腿,带着哭声地叫他主人。

他把酒倒在男孩的胸膛上,欣赏他意乱情迷的脸,心里想这样叫人心动的玩具为什么他只收集了三层楼呢?

褚庭大抵还不知道命运的齿轮已经悄然转动,他或许早已忘记在他十二岁半那年,算命的老瞎子那段话。他只是在他二十五岁生日这年,随手创办了个俱乐部,为自己收集这些弱小可怜的玩具,就像一个喜欢收集巴斯光年和迪克的小男孩。

褚庭的口味其实非常单一,他和大多数do一样,喜欢乖巧、听话的sub。他不喜欢调教所谓的小野猫,因为他年少的时候处理过太多不够听话的人,他耐心并不是非常充足,那受了刑仍旧不愿意开口的人在他看来根本没有教训的必要,他一般都是叫人拖出去处理了事。

钝刀剁手和热油滴眼得到的惨叫在他听来和尿道穿刺的惨叫一样聒噪,褚庭更喜欢那些会发出婉转呻吟的少年,他们望过来的眼神是信赖乞求的,叫他觉得省心。

所以当俱乐部的主理人给他看新货的时候,他只是草草扫过一眼。

“先生,这批都是新人,还没成年……”

褚庭微微抬手,周于就没再开口,安静地站在一旁。

褚庭站在楼上,垂眸盯着楼下那些站成一排的少年,这个角度非常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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