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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节

 

但他们这点人,对战局起不到根本性的扭转作用。河东军攻得很急,已经到了不计伤亡的程度。李存孝、安金俊、李罕之等人日夜督战,一波又一波的勇士攀上城池,与昭义军死战。

仗打到这个地步,已经没必要继续了。即便再恨河东人,但事已至此,唯有投降才是唯一可能的生路。

孟迁只觉有些凄惶。好好一个五州之地的大镇,先丢泽、潞,再失磁、洺,如今就连邢州也守不住了。

孟家,曾经有一个崛起的机会摆在面前。但乱世才刚刚开启,他们就输光了本钱,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这是何等的讽刺!

同时他也有些快意。成德、魏博二镇见死不救,早晚会轮到你们被李鸦儿收拾。尤其是镇冀王镕,不发兵救援也就罢了,结果还给李克用送钱粮,卑辞厚礼,乞求人家放过自己。

哈哈,鼠辈!

李鸦儿吞了昭义,下一个就是成德,届时你就知道什么叫翻脸无情,什么叫小儿不足成事了。

还有幽州李匡威,为何不从蔚州出兵攻代州,逼李克用退兵?就你这熊样,还要一统河北?做梦去吧,宁可降朱全忠也不降你!

“留后,都准备好了。李克用答应只要抓了宣武军的人,就赦免咱们满城老小。”亲将从后面走来,低声禀报道。

“动手吧。”孟迁痛苦地挥了挥手,道:“虽然有些对不住这些远道而来的汴兵,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这么做了。要怪,就怪李克用此贼吧。”

“遵命。”亲将答道。

“还有一事。”见亲将正匆忙离去,孟迁又说道:“先遣人出城,赶往灵州,让吾侄男不要回来了。就——就在灵州投了邵树德吧,让他好好学,好好干,以后他就是孟家灵州支的家主了。”

亲将看了孟迁一眼,叹息着离去。

邢州城外,李克用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与昭义军攻杀数年矣,而今终于要得全功。

这次安金俊打得不错,战后便让他任邢洺团练使,帮自己镇守邢州。

而讨完邢州,下一步到底是成德还是大同,还得好好思虑一下。

成德实力强,不容易打,但大同镇又容易引起义弟的紧张,这事——竟也不怎么好办啊!

他能给什么?

邵大帅的姨太太们正在打麻将。

好吧,民国味太冲了。事实上,她们也只是觉得这个游戏比较新奇,传统的投壶、射粉团之类的玩腻了罢了。

邵树德与带着孩子的诸葛氏说了会话。

当年在诸葛大帅手下扛活时,与她爹诸葛仲保称兄道弟,结果现在小姑娘给自己生孩子了。

生完孩子没俩月,甫一回到家,又跟没见过女人似的,抱着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宠幸,大帅在色之一道上又黑化了一层。

折芳霭没参与打麻将,见夫君从诸葛氏的房中出来,有些担忧。

她倒不是吃醋,事实上没人可以动摇她的地位,主要还是为夫君名声考虑。

但怎么说呢。如果送一个天香国色的女人给夫君,他可能也就是随便玩玩,不会上心。诸葛仲保之女,就长相而言不过是中上罢了,可夫君就是把玩得爱不释手。

这已经不能单纯地从好色角度解释了。

这是变态!征服欲作祟!

“夫君要去衙门?”折芳霭让侍女拿来了袍服,又遣人去通知亲兵做好出行准备。

“若无夫人,我都找不到袍服。”邵树德笑道:“有宰相使者过来,晾了好几天了,今日去见见。”

“夫君但去,此大事。”折芳霭让侍女退到一旁,亲手帮着整理袍服。

邵树德点了点头,大步出了后院。

折芳霭在院子里坐了一会。

藏才王氏的兄长王崇已当上飞熊军十将,管银枪都万人,权责重大。

王将军之妻,乃军府黄推官之侄女,知书达礼。过两日,便邀请她去石佛寺随喜,多走动走动总没错的。

飞熊军使杨弘望之妻,是自家折氏族妹,也可以一起叫上。

夫君在外征战,当然可以用官位、财货笼络人心,但这并不够。

私下里还须以恩义、亲情结之,大将才不会离心,才愿效死。

夫君有夫君的做法,妇道人家有妇道人家的做法,并不冲突。

邵树德进入衙厅后,幕府佐官纷纷行礼。

挥手让他们各安其位之后,邵树德来到了后院隐蔽的偏厅,让人将宰相使者带过来。

“拜见灵武郡王。”

邵树德没说话,而是仔细看着使者,这是上位者的特权。

“使者所来何事?”邵树德问道。

“为结好灵武郡王而来。”

“某持节大镇,护民百万,帐下大将数十,虎贲十万,何物不可得?”邵树德笑道:“要想结好我,可没那么容易。”

“灵武郡王说笑了,张相为南衙师长,自然有令大王满意之物。”

“何物?”

“或可晋位夏王。”

“如果就此物,使者便可回了。”

使者闻言脸色一变,素闻邵树德不慕虚名,只重实利,看来一个王爵是没法打发了。

“灵武郡王亦知,圣人龙体欠佳,恐有不忍言之事发生。然国不可无主,不知大王可钟意哪位天潢贵胄?”

邵树德有些惊讶。张濬竟然连遮掩都不想遮掩了,直刺关键。这朝廷,要完,要完啊!

“拥立新君,那是南衙北司之事。诸王贤良,吾有何可担心的?”

邵树德这话半真半假。

到了他和李克用这个地步,谁当皇帝,确实影响不大。历史上李克用就不关心,任由太监们折腾,自己比义兄知道的多一些,但也懒得管太多。

他现在只需要一个会折腾,能够更快败坏朝廷家底的皇帝。看现在的趋势,朝官鸟用没有,吉王多半上不去,正合己意。

只不过这一点,就没必要表现出来了。

“张相属意何人?”邵树德问道。

“灵武君王欲求何物?”使者反问道。

靠,朝官都这么看不清形势吗?跟我打哑迷有意思吗?

“吾只愿远征安西,收复失地,余无所取。”

使者噎住了。

“灵武郡王可知北司中官欲立寿王为皇太弟?”使者又问道。

意料之中的事情。

邵树德拍了拍交椅扶手,道:“使者有事不妨直说,张相意欲何为?”

“师长与寿王交好……”见邵树德不漏半点口风,使者也无奈了,只好答道:“灵武君王若能在此事上施以援手,新君和张相自会报答。”

邵树德仔细思考着。

虽然乐见寿王登基,且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寿王确实有很大可能是新君,但这并不妨碍自己趁机捞取好处。

张濬应是押宝押在寿王身上了,害怕自己给他搅黄了,因此提前过来打招呼。

但他现在有什么本钱打招呼?给我开一张寿王登基后的承兑汇票?

见邵树德不说话,使者也有些惴惴。

拥立新君,本来完全是南衙北司的事,根本不用管外藩将帅的看法。但灵武郡王,可叩过两次阙啊,若不能令其满意,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满关中,除了程宗楚、李详、王卞、郝振威四位之外,就几乎全是他的人了。

“张相能报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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