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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节

 

嵬才来美的父亲嵬才善德毫无悬念地当上了新一任巡检使。

“嵬才巡检使起来吧,都是自家人。”邵树德温和道。

“魏使君是大王姻亲,何须如此见外,快起身吧。”折芳霭坐在邵树德身侧,亦道。

虽然坐在灵武郡王身旁的不是自家女儿,有些可惜,但魏善德可不敢怠慢。

若灵武郡王称帝,折氏就是皇后。

他知道在汉人的地界上,皇后的地位是非常高的。

在正式场合,帝后二人一起接受群臣朝贺,并称二圣。

皇帝“亲耕”,皇后“亲桑”,皇后有谥号、尊号、入宗庙附陵,还可以干政,这是从前朝就有的传统。

太宗的长孙皇后曾说“妾以妇人,岂敢与闻政事”,这话搏得了满朝文武的赞扬,但也从侧面反应,皇后是有插手政务传统的。

北朝遗风,“女持门户”。自魏至隋,再到国朝,后宫干政者总计七十余位——话说,国朝已经百余年没册封过皇后了,这个得太尉为使臣册封,规格很高,后世有些朝代,就直接派礼部官员册封了,地位差距确实不小。

“大帅,诸般物事都准备好了。”魏善德小心翼翼地说道:“饮宴所需材料、田猎之所、讲武场地都已经完备,宋副都护亲自主持,定不会出纰漏。”

“我听闻拓跋思谏叔侄愿降,有使者至此,奉上礼物若干,可安排好了住处?”邵树德又问道。

招降拓跋思谏、仁福二人,是拓跋思敬出面办的,费了不少功夫才在沙碛找到他们。

拓跋氏出逃这一批人,过得太不如意了!

先是北奔草原,依附于回鹘、鞑靼,靠自己的勇力取得了一定的地位,甚至还死了人。

但随后又被鞑靼酋豪所嫉,不得不带部落出奔沙碛,与河西党项姻亲部落搅和在一起。

现在的拓跋部,实力不强,撑死了出个四五千骑,而且就剩叔侄二人了,苍凉得很。

眼看着朔方军威势越来越强,已无任何可能翻盘,投降这个选择也就摆上了台面。叔侄二人知道,如果不降,朔方军很可能派人过来征讨。只要被找到部落所在地,拥有大量骑兵的邵树德可以轻易将他们撕碎。

当然邵树德也不是白接受他们投降,而是要求他们“戴罪立功”,配合朔方军剿灭甘州回鹘李仁美残余势力。

乌姆主毕竟是正牌可汗,影响力还是有的,不将其擒杀了,总是一个隐患。

思谏叔侄二人同意“背刺”李仁美,就等邵树德派出大军了。

甘州都部落使周易言也会征集各部族兵,一同出兵。

李仁美的妻女都被他收入了房中,已是不死不休之势,他的积极性甚至比邵树德还高。

收降拓跋叔侄、剿灭李仁美之后,沙碛河西党项诸部也要剿抚并用,慢慢收服,成为邵树德征战天下的“燃料”。

“回大帅,已安排好,并未让外人知晓。”魏善德答道。

“如此甚好。”邵树德点了点头,道:“下去忙吧。”

待魏善德走后,邵树德见厅中只剩下侍女和亲兵,便将折芳霭搂在怀中,道:“几日后观阅诸军,便让承节随我一起上高台。”

“好!”折芳霭脸上绽放出了妩媚的笑容,轻声道:“夫君做主便是了。”

这就是定下名分,明确继承人。

当然以邵大帅的威望,他完全可以更换继承人,保管折家在军中为将的那批人不敢炸刺。但何必呢?除非能力不足,实在扶不上台面,不然嫡长子的地位已经稳如泰山。

亮相

饮宴,自古以来都是极为重要的社交活动。

国朝以来,列圣都很喜欢赐宴。

高祖赐宴49次,太宗赐宴72次,玄宗赐宴47次,这是最多的三圣。

作用很多。

有的是替大臣解决生活困难问题。盖因国朝初期,制度不全,百官俸禄较低,高祖、太宗赐宴必赐物,相当于发奖金。

有的是“团建”,大家一起吃吃喝喝,增加感情,提高士气。

还有解决家庭矛盾的。

比如“薛万彻尚丹阳公主。人谓太宗曰:‘薛驸马无才气,公主羞之,不同席者数月。’”太宗闻之大笑,就置酒把各个驸马都找来,对其他人不假辞色,专门与薛万彻说话,席间多次夸赞他。还与他赌赛握槊,假装输了,把佩刀解给薛。

酒后薛万彻准备骑马回去,公主立刻就让他上马车一同回家,重归旧好。

朔方军的宴饮就是纯粹的“团建”了。

军府衙将、文职僚佐、诸部酋豪等等,主宴之外有分宴,就规模来说,已经不是宴饮,而是大酺(pu)了。

军士们忙忙碌碌,烹牛羊,具酒食,一道道菜被端上来,置于案几之上。

菜色其实很简单,就是常见的食物:蒸饼、乳酪、酥油、烤肉、煮肉、蜜饯、干果、野菜、葡萄酒、马奶酒之类,大部分是随军夫子转运过来的,小部分就地取材。

比起宫中赐宴,确实很简单,但分量足。大伙席地而坐,气氛又融洽,吃得很开心。

邵树德将嫡长子承节带在身侧,让他一个个认识各位军使、副使、幕府僚佐。

小孩子记不住没关系,大人能记住他就行了。

“此为武威军使卢怀忠,为父最信重之人,出征之时,常倚为先锋。伐灵州之战,乘风雨夜袭,大破康元诚。”邵树德领着儿子到卢怀忠身前,道:“吾儿还不行礼?”

邵承节听得懵懵懂懂,不过行礼二字还是明白的,立刻像模像样地做了起来。动作还是挺标准的,看得出来折芳霭下了不少力气。

“公子夙成聪敏。大帅有此佳儿,藩镇事业后继有人了。”卢怀忠亦回礼道。

公子是国朝对豪门权贵子弟的称呼,一般的官僚子弟,还当不起这个公子之称。

邵树德本想让卢怀忠来当渭北节度使的,但他自个不愿意,让手下幕僚替他写了封信,表示愿意继续带兵,战场上建功。

对此,邵树德也只能听之任之了,以后再找机会补偿。都是老兄弟了,自然要同享富贵,虽然老卢似乎志不在此,只想讨平像李罕之这类残民以逞的军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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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铁骑军使——”邵树德话还没说完,承节已经喊阿舅了,顿时有点好笑。

“小男已有多时未至舅家了,表妹甚是想念。”说罢,折嗣裕眨了眨眼睛,笑道。

他就是这样的性子,有时候会“戏人”,让人无从招架。更容易在不知不觉间得罪人,但他好像根本不在乎。

别人的看法,爱咋样咋样,也不妨碍我建功立业,享受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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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军府都教练使朱叔宗,训练军卒、编制军法,为父一日不可离。”

到了朱叔宗面前时,邵树德着重提了“一日不可离”五个字。

有些人的功劳,不在表面,而在幕后辛勤的工作。他们不如战阵上叱咤风云的大将亮眼,但少了他们,你会发现处处不得劲,军队战斗力一年不如一年。

“大郎君性端谨,善容止,锐意经籍,大善。今后再勤练下武艺,便可随大帅出征了。丈夫儿若无战功,是难以服众的。”朱叔宗用看女婿的目光仔细审视着邵承节,言语中多有提点。

大郎君亦是国朝对贵族子弟的称呼,与公子比起来较为亲近。

邵树德最近想让朱叔宗当河西节度使,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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