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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节

 

建节都军士争先恐后杀了过来,神情兴奋。

定难都军士沉默寡言迎了上去,表情嗜血。

“噗!”长柯斧斜斩而下,将一名贼军队头整个劈倒在地。

“杀!”第一排的长槊手一个跨步上前,狠狠地将步槊捅向敌军要害。

一路顺风顺水追砍进来的敌军骤然遇到硬茬子,突然就有些不适应,再加上追击过程中阵型有些散乱,顿时被冲得站不住脚,节节后退。

但刚刚取胜的他们心气很高,哪能轻易就范,当下就有数名下级军校怒吼连连,越众而出,想要凭借着勇武带动袍泽,稳住阵脚。

“噗!”长柯斧瞬间斩入一人颈脖,又快又准。

夏三木一脚飞出,将此人尸体踹向后方。随即挥舞大斧,连续扫倒数人。

步槊手们毫不畏惧,顶着敌兵刺过来的长枪,互相配合,长槊如毒龙一般,凶狠有力,便是着了甲,在这一击之下也抵受不住,不是倒地痛呼,便是向后退却。

定难都的将士们越战越勇,脚下不停,端着长槊且刺且砸,配合默契。建节都几个勇武军校连朵浪花也没泛起,便淹没在了长槊丛林之中。

前面的敌军被杀得死伤惨重,节节后退,后面的敌军不明所以,还在往前冲,阵型越来越散乱,声音越来越嘈杂。

夏三木又一斧斩下,敌兵发了狠,不闪不避,死死抓着长柯斧,嘴角鲜血溢出,脸上表情狰狞。

“呸!”夏三木啐了一口,从亲兵手里接过一口陌刀,用力横斩而下,一枚头颅飞起。

军靴踏过粘稠的血泊,快步追上一名转身欲逃的贼兵,用力劈斩。

敌兵绝望之下用手去挡。

鲜血喷涌,断臂飞舞!沉重的陌刀几乎没受到任何阻碍,从敌兵肩部斜切入肉,直入肺腑。

又一脚踹出,几乎少了小半个躯干的尸体无力地扑倒在地。

战场上的喊杀声越来越少,但场面却越来越血腥。

定难都的将士们默不作声,紧紧跟在主将身后,长槊、陌刀、重剑、长柯斧,晚唐武夫花队技艺娴熟,什么兵器都会用,什么都使得虎虎生风。

一刀斩下,鲜血喷了满头满脸,根本顾不得去擦。

一槊刺出,中了便是一个血洞,不中便收回,找准机会来第二下。

他们就像市肆里专业的屠夫,丝毫不费多余的力气,只用最省力的方式,娴熟地进行屠宰。

什么豪侠气、英雄气,在这些冰冷的屠夫面前挡不得片刻,敌兵的热血洒了一地。

“啪嗒!啪嗒!”那是鞋靴踩过血泊的声音。

“咔嚓!咔嚓!”那是重剑斩断头颅的声音。

两千屠夫至今还保持着整齐的队形,配合一点没乱,脸上的表情是令人诧异的麻木和平静。

杀了这么多人,既不兴奋,也不害怕,仿佛手底下屠宰的是牛羊,而不是人一般。

又好像,他们仅仅是在完成微不足道的工作。而这份工作,就是简单地用重剑斩断敌人的身体,用长槊捅穿敌人的腹部,用大斧击碎敌人的头颅,就这么简单,如此而已。

专业杀人者!

不知道要什么样的绝世猛将,才能让他们麻木专业的脸上浮现出惊骇的表情。

河中的大爷们是做不到了。

建节都很快就被推出了大门,散到了营外。

“他们不是人!”大批敌兵四散而逃,外面宽阔的原野似乎能给他们更多的安全感,可以远离背后那群冰冷的杀戮机器。

生命收割机大阵还在前进。

他们脚下的鲜血汇流成小溪,头颅、残肢被踩入尘泥。有人已经换了第二口陌刀,斧刃似乎也有些钝了,大阵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气势冲向汾水。

溃逃的敌军不管不顾,冲向了便桥,与正往北面进军的袍泽迎头撞在一起。

“他们不是人!”到处是无意义的哭喊。

有人挤不上浮桥,直接就往汾水里跳,穿在身上的铁甲都忘了脱掉。

有人跪地求饶,一把鼻涕一把泪,但迎来的往往是重重一刀,头颅高高飞起。

完完全全的杀戮盛宴,不接受任何投降。生命收割机一旦开动起来,能令其停下的,或许只有他们的缔造者。

建节都三千人,就这么溃了……

从人人争先甚至是争抢着冲入大营,到被倒卷着驱赶出来,丢盔弃甲,尸横遍野,不过就小半个时辰罢了。

急促的马蹄声从东面响起,一杆“徐”字大旗若隐若现。

骑军也赶到了。

双重噩耗

定难都全是步卒,他们看不起骑兵!

现在才来,摘果子是吧?

夏三木扔掉了卷刃的陌刀,捡起一根敌人遗弃的长枪,继续往前冲。

身上的甲胄满是破损,偶尔有鲜血渗出,不知道已经身被几创了。

动人心魄的脚步声延伸向河畔。

“哗啦啦——”军士们冲入漫溢到河岸上的浅水之中。

没有人指挥,没有人鼓舞士气,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每个人都在不知疲倦地收割着敌军溃兵的生命。

“鬼来了!”有人哭喊着直接跳进了河里。

便桥上挤作一团。

从南向北的人没和定难都交过手,还想着冲过去厮杀一番。

从北向向南的人已经丧失了斗志,只想着逃回南岸。

“噗!噗!”长槊捅刺不断,惨叫声此起彼伏。

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当他陷入歇斯底里的情绪之中时,毫无理智、毫无判断力可言,甚至就连动物与生俱来的本能都丢失了大半。

便桥上的敌军士兵宁可将毫不设防的背部亮给捅过来的长槊,宁愿穿着铁甲跳进河里,甚至向自家袍泽挥刀相向,也不愿意返身战斗。

比之前更惨烈的屠杀开始了!

定难都的军士冲上便桥,一刀斩下,一个头颅掉落下来,滴溜溜滚落一圈后,扑通掉进了河里。

一槊捅下,总有人惨叫着毙命,但人太多了,一时间还倒不下去,死人被活人夹在中间,活人哭喊连天。

夏三木扔掉了卡在贼兵胸骨里的长枪,接过一把长柯斧,用力挥舞起来。

“扑通!扑通!”落水者不知凡几。

重剑手放慢了脚步,手持木棓(bàng)、长柯斧的军士默契地上前,配合简直妙到毫巅。

狭窄的便桥成了蒲军的噩梦之地。

南面还不断有人涌来,桥上几乎人挤人,手脚都施展不开。

长柯斧横扫之处,首当其冲者筋断骨折,被余威扫到的纷纷落入河中。

定难都的军士就这样缓缓推进,便桥两侧时不时溅起冲天的浪花,那是大群士卒落水掀起的最后挣扎。

河底的淤泥被搅动上来,浑浊中带着血色,隐隐还有临死前不甘的呐喊。

汾水的鱼,短期内怕是没人敢吃了。

摧枯拉朽,说的便是这种情形了吧!

短短的便桥一冲而过。

到了最后,站在前面的几乎全是手持粗大木棓的军士。

棓端粘满了红白污物,配上他们满身的鲜血,活似恶鬼下凡一般。

数百人紧握木棓,趟过浅水,朝正在匆忙列阵的蒲军士兵冲去。

“嗡!”铺天盖地的箭雨袭来,正在趟水的军士无声无息地倒下去百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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