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节
杜氏有些不高兴。
这女人被pua后,性格有些变化,人前端庄得很,人后嘛,邵树德有些担心她会黑化。是不是玩弄她玩得太过火了?
“哈哈。”邵树德左手抚着杜氏白嫩的俏脸,笑道:“如果庞师古不对朱全忠言听计从,敢自己做一次决断的话,那就大造浮桥,强渡颍水,猛攻我军营垒。是死是活,在此一举,拼死算逑。”
“一胜解百愁啊,我的美人。”邵树德将杜氏的头揽了过来。
杜氏白了他一眼,没有反抗。
“其实,这也正是我想庞师古做的。”邵树德深吸一口凉气,道:“庞……庞师古全军渡过颍水,利速决,不利久战。一旦攻营垒不下,则有全军覆灭之忧。他敢不敢这么玩?有没有这份血性?”
杜氏没空回答,阏氏湖蓝色的双眼中满是迷惘,听不懂。
“南线转机已到,战局即将明朗。”邵树德又道:“再过几日,我也抓紧西进、北上了,要做的事很多啊。”
说完,他看着阿布思的阏氏,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自顾自说道:“今年,我要北上于都斤山,命令鞑靼人为我修建宫殿。我要在于都斤山圣峰以西建立我独属的牙帐,把我永恒的诏谕铭刻于石碑之上。我是上天庇佑的无上可汗,我用大地养育鞑靼、乌古斯和拔野古的人民,我要问罪不臣服于我的部落,让他们哭泣、哀求,献上部落最美丽的少女和勇士。”
“按照突厥人的话说就是,有福者能治理百姓,无福者的力量好比流水,我是有福者,老天在二十年前证明给我看的。”邵树德突然笑了起来,道:“好好学官话,我都在学突厥文了。”
智取
过了正月十五上元节,灵州幕府的官员们又忙活了起来,主要是为了准备大军出行所需的各类物资。
不过却不是为了邵树德前往灵州准备,而是为了续备军。
因为连年征战,兵力紧缺,而乾宁二年(895)开始戍守删丹、兴元府的镇国军一部及丰安军即将返回,实在抽不出正规衙军去换防,于是邵树德把主意打到了续备军身上。
他在年前下令,都教练使衙门灵州院选派两万名新兵,分成两部,分别前往删丹及兴元府百牢关驻防,同时在驻地继续接受训练。
镇国军使李仁辅接到消息后松了一口气。该部总计三万人,目前有一万人在青唐城驻守,一万人即将从删丹返回,一万人在守潼关,实在抽不开人手了。
另外,陕州院也将抽调续备军一万人前往陇右镇。
陇右节度使韦昭度来报,洮州羌种来降者日众,他已派官前往洮州建立各级衙门,请调大军坐镇。
邵树德大喜,令陕州院调一万受训军士前往洮州理所临潭县驻守,复临潭、美相二县。
至此,陇右镇已有11州、34县,10万7400余户、51万6000余口,一切都在稳步发展之中。
河西镇目前实控2州、7县,有户74600余、口29万400余。
邵树德对这个人口数量是比较满意的。这些年不断抽调蕃人东进打仗,河陇的人口已经不再高速增长,但八十万的数字依然让人欣喜。
他并不奢望能达到清代甘肃全省1700万人口这个丧心病狂的数据,但能达到天宝年间的水平就足以让人欣喜了。毕竟这会可没强大的吐蕃王朝,他可以放心地迁移汉地百姓、编户蕃人,发展生产。
但他不会掉以轻心,该驻防的军队绝对不会少。这么多年了,无论东面形势多么紧张,他从来没有放松过对陇右诸州的管制,镇压叛乱也不止一回了。可以想象在未来的若干年内,即便各地州县兵、土团乡夫的地方武备体系已经日益完善,但驻军仍然会长期存在。
而且,陇右兵的质量确实不错。他们处于汉羌杂居的状态,山野之中的羌人、党项人、吐蕃人很多,治安形势一般,又没有灵夏那么富裕,都教练使衙门还是很喜欢去陇右招募新兵的,无论蕃汉,只要符合标准,都可以入军。
提供马匹、提供牛羊、提供兵员、提供矿产、提供商业利润,等等,这是我的大后方,是我失败后依然可以倚之东山再起的基业。
换防的部队离开灵州后,邵树德也准备启程了。趁着最近天气还行,直接前往凉州,巡视河西镇,并筹备北上草原诸般事宜。
还是老样子,全套班子都跟着。大家也别嫌辛苦,可汗就这个样子。
已经怀孕的赵玉会留在灵州养胎,邵树德让裴氏领着几个新入职的女史留下来照顾她——这些都是原灵武郡王府侍女,如王氏、白氏、庄浪氏、哥舒氏、契苾氏、浑氏、折氏等。
长子邵嗣武已经从阴山回来,他也有任务,必须跟着。
归义军节度使张淮深垂垂老矣,邵树德邀他带上幕府主要将佐,于肃州会面。有些事情,他要提前敲定一下,确保沙州不会出现什么变故。
这件事很重要,盖因将来如果出兵高昌回鹘,那么归义军这个前出基地就十分重要了。
从回鹘牙帐出兵的话,骑兵日行七十余里,也要三十日才能到,中途的风险可不小。
这次从鸊鹈泉出发突袭回鹘王庭,不过一千五百里,张淮鼎一路就迟到了,慕容福更是迷路了,损失了不少人手。大漠征战,这方面的风险不容忽视。也不知道当年黠嘎斯人突袭回鹘王庭,从叶尼塞河出发,三千里大漠草原,到底怎么打过去的。
因此,将来对回鹘动兵的时候,一定是双保险两路出师,确保一击必杀。
就目前而言,邵树德对敦煌的要求只有一个:稳定压倒一切。
此番出巡,铁林、金刀、黑矟、铁骑、飞熊五军及侍卫亲军、银鞍直八万余兵将随行护卫,浩浩荡荡前往凉州。
这么多装备精良、久经战阵的军士开过去,在河陇一带定然是十分轰动的,也是非常耀眼的。
各部酋豪、大小头人,没一个拿得出这么兵。
是,他们连牧民壮丁都拉不出来这么多,更别说经年厮杀的职业武人了。朔方、河西两镇的百姓也会经历一番动员,帮着转运物资,供大军消耗。
邵树德倒想看看,究竟有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跳出来,挑战他的权威。
他相信应该没有了,至少短时间内没有。大量精壮被抽调到东边,勇士又不是地里的韭菜,割完一茬又一茬,生长期很慢的。
巡视完河西之后,碛北草原才是重点,那可真是一段漫长的旅程啊。但时不我待,人生短短数十年,要做的事又太多,只能加速了。
正月二十,临走之前的邵树德给怀州、洛阳、唐州三大行营分别发下了最新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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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唐宾还没接到邵圣人/兀卒/赞普/可汗的最高指示,但他已经收到了前线的军报。
老实说,他微微有些激动,不过很快又平复心情,摒弃了这种“无聊”的情绪。
征战,不能被纷扰的情绪带动,那只会让你失去清醒的头脑,做出冲动的决定。
胜不骄败不馁,赢不喜败不忧,这是李唐宾信奉的原则。
永远用最冷静的头脑,发出举重若轻的命令,指挥数十万大军,于无声处听惊雷,对敌人发动残酷的致命一击,拿下最终的胜利。
人命,在他眼里只是数字,这是早年巢军生涯带给他的观念。
他冰冷、残酷,有些不近人情,不喜欢到一线鼓舞士气,不会与将士们打成一片,不受大多数将领推崇、喜爱。
他不是一个好军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