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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8节

 

许州,始终是主战场。这不,五月初一当天,邵树德甚至亲自下场,带着铁骑军浩浩荡荡南下,疾驰至许州东南。

五月初二,忠武军一部五千及长社乡勇三千多人赶到,与飞龙军八千余人当道设寨。

一天半的时间,长剑军在各种阻碍之下,居然已前进了四十里,离许州城只有二十里的距离了。

邵树德对长剑军选择的道路有些意外。

根据昨天收到的消息,长剑军是先往北,向庞师古部靠拢,然后齐头并进。但实际上人家在夜中拐上了许—蔡驿道,直接抄近路往许州跑。

游骑侦知后,原本防备郾城方向佑国军的飞龙军立刻调整作战任务,就地扎营。忠武军也接到了命令,赵麓、赵岩兄弟紧急率军南下,堵截长剑军。

至此,战场上的梁军已经被分割成了好几大块。

首先打响的是颍东前线。

经略军花了一上午时间,渡过去了两千战兵、一千辅兵、三百骑兵,随后猛攻匡卫军的营地。

贼军留守人员没想到夏兵来得这么快、这么坚决,稍作抵抗后便骑上马骡,分多个方向四散而逃。

骑兵进行了象征性的追击,辅兵留下来清点物资,战兵继续接应渡河人员。

而在稍北一些的颍桥镇,渡河的护国军则遭到了坚锐军的反击。

封藏之站在河西岸的高台上,仔细观察。在河岸边,数十名军士正在齐声高喊。

“庞师古已经跑啦!”

“你们当了替死鬼!”

“庞师古根本没把你们当自己人!”

“投降吧,夏王仁德,不杀俘。”

“你们跑不掉了。许州在我手,往哪跑?”

“若死战不降,寸草不留!”

坚锐军大营之内,张筠、郭绍宾面面相觑。

说实话,他们也不想打。河清之战,死了那么多老弟兄,也没见有什么说法。

被调到许州一年了,人员死伤惨重,补进来的都是什么烂人啊?大片的士气低落的乡勇,虽说坚锐军自己的士气也高不到哪去。

“夏人所说,军使觉得如何?”张筠问道。

“十有八九为真。”郭绍宾叹了一口气,道:“来人!”

亲将很快走了过来。

“遣人去查探一下,庞师古到底还在不在。”

“遵命。”

两人继续看着。

夏人还在修建浮桥,但阻拦的坚锐军士卒很明显受到了影响。不断有人回头张望,喧哗声不小。

郭绍宾气得一拳砸在木栏上。

一般而言,军士们不至于因为敌方的言语受到影响。但如果长期作战不胜,而且各种不利的消息不断传来,且事后被一一证实的话,就或多或少要受到影响了。

更何况坚锐军是外系杂牌,长期以来受气严重,士气不是很高,受到的影响就更深了。

这仗,还打个屁!两人之所以还在坚持,只不过想“死”个明白罢了,如果庞师古真跑了,哪怕后面证实是交替掩护撤退,他们也不准备陪庞师古玩下去了,当追兵是好玩的么?凭什么你先走?

“报,夏贼定远军已渡河千余人,包抄而来。”突然有斥候前来禀报。

“千余人就敢这么嚣张?”张筠气极反笑,道:“王遇狗胆不小,不怕将他围杀了?”

郭绍宾拉住了张筠,叹道:“贤弟,任他去吧。”

张筠先是愕然,随后垂头丧气地盘算起了将来。

坚锐军新补充的乡勇不谈,目前剩下的老兵以曹、濮、兖、郓、徐五州居多。家人多在汴、曹二州,如果可能的话,他们是不愿意投降的。可如果夏人占领汴、曹呢?如今看来,可能性不小,那么投降的阻碍就没那么大了。

“慢慢等吧。”郭绍宾说完这句,便闭目养神,再不说话。

※※※※※※

五月初一,定远军从颍桥镇北十余里的地方渡河。

一开始被对面乡勇的箭矢压得抬不起头来,不断有人惨叫着落水。

好不容易过来了三四百人,几乎人人带伤,形容凄惨。

贼军乡勇数百人退守壕门前,继续射箭。而在寨墙、敌楼之上,还有许多弓手在居高临下射击。他们不用着急出战,按照惯例,无需等太久,坚锐军大队人马很快就会杀到,届时各方合力,聚起步骑五六千人,杀几百夏人残兵还不是手到擒来。

王遇回头看了看刚返回对岸的船只,道:“诸位,船已回去接援兵,缓急帮不上忙。贼人若合兵压来,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前有敌,后无退路,不可返顾。”

众人都是打老了仗的精卒,知道军使说的是实话,纷纷点头。

“嗖!”一箭射来,正中王遇左小臂。

王遇脸色潮红地咳嗽了两声,怒道:“贼子死到临头,犹不自知,诸君随我薄营,非要斩了射我之人不可。”

说罢,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亲兵急得不行,快走几步,执盾挡在他身前。

三百余将士见荣华富贵在身的军使都敢亲自冲杀,纷纷感佩。还能动的两百多人拿着器械,怒吼着冲了上去。

短短数十步的距离,箭矢愈发密集,不断有人倒下。王遇就像块吸铁石一样,浑身“长满”了白羽。

“让你射我!”一槊刺下,当面贼兵一声不吭地倒下。

“杀!”身后稀稀拉拉百余名定远军甲士涌了上来,刀斧枪槊齐上。

贼人慌慌张张地弃了步弓,换上长枪,且战且退。

“是不是你射我的?”王遇仗着重甲在身,死命往前冲,又一槊刺下。

贼兵还没来得及回答,长槊已从甲叶缝隙间钻了进去,一击毙命。

“是你射的?”王遇步槊没能拔出来,干脆弃之不用,随手接过一把长柯斧,重重斩下。

头颅高高飞起,嘴巴还大张着。

“还是你射的?”又一斧斩下,当面贼兵仓皇急退,但还是被重重斩在颈部。

“没胆的货,都不敢站出来么?”王遇的兜盔在混乱中被贼军兵刃斩飞,幞头上亦中了一箭,头发全部散了开来,此时他满脸鲜血,披头散发,长柯斧上血迹斑斑,活似恶鬼一般。

将士们见军使如此勇猛,士气爆棚,极力死战,很快就阻拦他们的数百乡勇打崩,四散而逃。

“是你射的么”王遇抓住一名乡勇军官,怒问道。

“将军息怒。”此人脸色苍白,战战兢兢道:“我见将军身上甲胄精美,定是贼—贵人,便射了一箭。”

“还真是你!”王遇怒道:“给老子拔了。”

此人壮着胆子将箭矢拔了出来。王遇冷笑一声,抽出腰间铁剑,咔嚓一下,斩进了此人头颅。

铁剑一时并未斩断贼人颈部,鲜血喷如泉涌,淋得到处都是。

王遇又用力割了几下,将头颅斩下,然后拎在手里,大踏步走进了营内。

午后的阳光洒向大地,照在冲进大营的两百定远军将兵身上,血红色的光芒刺得人心慌意乱。

“哐啷!”有人扔了器械,带着颤音道:“莫要杀我,降了。”

“降了,降了!”更多的人扔了器械。

王遇大步上前,一连踹翻几人,冷笑道:“远远射箭的胆子有,近身搏杀的胆子没有么?”

人人避开他的目光,不敢直视。

“砰!”首级被重重地砸在了营墙上。

两百甲士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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