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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4节

 

皇后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你先去安国女道士观避一避风头。”邵树德说道:“对外就称,因大唐国祚终止,伤心过度,遂出家修行。乐安郡王许之。待孩儿生下来后,就接你入宫。我手握数十万大军,东征西讨二十年,想要一个女人,还没人敢反对。”

何皇后有些失望。

她觉得自己为邵树德付出了那么多,甚至还怀上了他的孩子,到头来还得这么偷偷摸摸。你不是很喜欢玩别人妻子么?怎么这回怂了?怕了?

“别胡思乱想,好好养胎。日子还长着呢。”邵树德劝慰道:“你佐理朝政,功劳甚著。又献上皇帝宝册、传国玉玺,功莫大焉。若时机得宜,我可给你上尊号,就叫‘唐淑献皇后’,如何?”

皇后、太后活着时就得尊号,不太多见。一般是禅位,或皇帝过继而来之后,给自己生母上尊号。

何皇后心情终于好转了,总算太傅没有提起裤子不认账。就是“淑献”这个尊号,让她微微有些不自然。

不过总比“贞献”之类的尊号要好,她委身于臣子,显然不贞,没脸接受。

“就照着这个型制改吧。”试完之后,邵树德将衮服脱了下来,又换上大唐亲王袍服,说道:“以白色为主基调,但并非纯色,多试制几套,我挑选一下。”

“遵旨。”萧氏妩媚地看了一眼邵树德,掩嘴笑道。

“别乱说……”邵树德的斥责显得虚弱无力。

从法理上来说,他现在还不是皇帝,但实际上已经是了。今天朝会之后,门下省发来了一大堆制敕诏谕,等着他御批。

那帮朝官,工作热情极其高涨。或许是以前憋坏了吧,从来没这么多政务让他们处理。人就是这么贱,尤其是政治动物,他们说累,那都是嘴上说说而已,你要是剥夺他发号施令的权力,让他闲下来,个中滋味只有过来人能体会。

“对了,萧尚宫熟习礼制、乐舞。昨日太常卿郭黁奏报,欲制新朝雅乐,你看看能不能帮上忙。”邵树德说道。

“是。”萧氏应道。

“唐祖登基之时,用的是前隋礼乐吧?”邵树德又问道。

“正是。”萧氏答道:“国朝草创之时,未及创办礼制、雅乐,故沿用前隋旧制。”

“历朝历代,雅乐大不一样吧?”

“国朝雅乐,是高祖、太宗两朝不断完善,最终确定下来的。结合了前隋雅乐,及南朝齐、陈宫廷正乐,制大唐雅乐,又设教坊,专司习练。”

“不容易。”邵树德感叹道。

历朝历代,都会制作自己的官方正乐,确定自己的礼制,如祭礼、军礼、凶礼等。这些是一个大一统王朝内涵的标志,是不可或缺的。

短命王朝或割据王朝,一般没这个能力来完善这些东西。他们被人轻视,未必没有这方面的因素——看着就不正规,你还说不是草台班子?

后面要举办登基典礼了,雅乐、礼制可以先沿用唐朝的,毕竟很多王朝初创时都这样。但服制可以先操办起来。

总不能称帝临朝了,官员们还穿着前朝的官服吧?这像什么样?

※※※※※※

六月初五,汝州清暑宫。

“参见王妃。”银鞍直副使杨弘望带着诸将校行礼。

“起来吧。”折芳霭满脸笑容道:“诸君赶路辛苦了,一会都领些钱帛吧。”

“谢王妃赏赐。”众人高呼道。

内给事刘景宣使了下眼色,很快便有内侍、宫人取了钱帛,一一分发下去。

折芳霭信步走到一辆装饰华丽的车前。

此为重翟车。

翟,雉鸡、锦鸡也。以雉羽两重为蔽者,为重翟车。

金饰诸末,轮画朱,金根车牙。车厢上饰以重翟羽。

有装饰、遮蔽用的帷幔,朱丝络网,绣紫络带,车上插翟尾。

重翟车,皇后专用。

折芳霭轻轻抚摸着车上的饰案,神色微微有些激动。

重翟车准备了两辆。

一辆是王妃乘坐,一辆是赵玉的乘车。

折芳霭心中明了,微微有些委屈之情,不过很快压下了。

重翟车外还有厌翟车、翟车、安车、四望车、金根车。

型制与重翟车大同小异,但装饰、颜色方面有细微的差别。

其实这六等车皇后都可以乘坐,且在不同场合,使用的车辆也不一样。但有且只有重翟车,内外命妇、嫔妃公主不可以使用,乃皇后受册、从祀、享庙时专供。

折芳霭乘坐重翟车去洛阳,这是要受册封为皇后了。

赵玉是贵妃,本来没资格乘坐重翟车,但邵树德特许她“礼同王妃”,有特殊待遇。

“这便是天家的威严……”赵玉、封绚二人并肩走了出来,看着停放在那里的一辆辆车,也看傻了。

刘景宣跑前跑后,在一旁笑着解释:“皇后与赵贵妃乘重翟车;封淑妃、没藏德妃、诸葛贤妃乘厌翟车;封昭仪诸嫔乘翟车;江婕妤以下乘安车。”

“诸外命妇、公主、王妃乘厌翟车。”

女人乘车,男人骑马,所以这些车都是给女人坐的。邵树德的儿子们就只能骑马前往洛阳了,当然如果年岁尚幼的,则由乳娘抱着乘坐厌翟车——乳娘一般有外命妇封爵。

邵树德长女邵沐围着一辆厌翟车转了一圈,轻轻用手摸了摸上面的红锦络带,一脸满足之色。

小封看女儿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咬着牙提醒了下:“马上就要嫁人了,端庄、贤淑都忘了吗?”

随即又看到女儿乘坐的车比自己还好,心中微酸。

她明白,身份不一样。

女儿是公主,是皇帝的种,身份尊贵。她只是个昭仪,即便是公主生母,身份上也差了不少。

不过她也满足了。十四岁那年嫁予邢州“名士”魏绲为妻,婚后吵吵闹闹,可没想过有今日。尤其是夫君魏绲还打算把她献给田令孜的假子以换取官职,更是大吵大闹。既然总要服侍别的男人,那还不如服侍天底下最强的男人,如今总算有回报了。

折芳霭与赵玉对视了一眼,都笑了。

夏王的姬妾儿女们,还没转变好心态,“鸡犬升天”之后,还需要时间来适应。

“清暑宫住了这么久,乍要离开,还挺舍不得的。”赵玉抬头看了看秀丽的山川、庄严的宫殿,叹了口气。

“玉娘勿要长吁短叹。”小封走了过来,拉着她的手,笑道:“速去洛阳,把殿下抢回来。若迟些时日,宫里的圣人嫔御、公主皇女们都要被殿下带回家了。”

赵玉白了小封一眼。她们长期生活,如同家人一般亲密,自是无话不说。

夏王喜欢去采摘外面的野花,采完后变成家花,过阵子又没兴趣了,继续采摘。

他就只喜欢野花,不喜欢家花,这个混蛋。

“该走了。”折芳霭最后看了一眼清暑宫。

宫内会有人留守,但绝大部分都要前去洛阳了。夏王来信,将诸姬妾、儿女们安排在紫薇城,殿室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辰时三刻,清暑宫外车马如龙。折芳霭带着邵树德的一众姬妾、儿女,在银鞍直及汝州州兵数千人的护卫下,北上前往洛阳,准备接受册封。

而登基大典的日期、地点以及选用的年号,也已经确定。

年号、仪典

年号的选择,其实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

但从另一个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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