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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8节

 

“高昌回鹘,朕将来定要将其连根拔起。这些年来,坏了朕多少好事了?”邵树德舒服地枕在余庐睹姑的大腿上,说道:“在平定南方之后,朕就着手西征。这一次,朕要亲自去高昌,执其君长问罪。”

月理朵怀孕之后,有些嗜睡,这会刚有点迷迷糊糊,听到邵树德这句话后,陡然睁大了眼睛。

邵树德哂笑。月理朵根本就不像女人,对军国大事和权力有着异乎寻常的兴趣。但邵树德知道,她确实是女人,包容得他很舒服。以至于在诊断出怀孕前,形状已经被彻底重塑完毕。

“陛下,西征之事,让禁军大将领兵即可。他们打了几十年仗了,熟稔军事,何必亲自劳碌呢?”余庐睹姑轻轻按摩着邵树德头部,劝道。

“你不懂。”邵树德叹道。

打卡这种事情,能对你说吗?西域陷蕃百余年,在此时的人看来或许不怎么样。可在后世之人看来,谁能想到,自唐失去西域后,一直要到清朝才能再夺回来呢?

差不多一千年的时间,历史给中国人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再者,关西也有些年没去转转了。

当年认识的父老乡亲还有几个在世?

小时候的玩伴还在吗?

绣娘过得还好吗?

黑渠两岸的果园,还那么茂密吗?

贺兰山的旧宅,还能看到豹子吗?

横山的夏天,还那么凉爽吗?

黄河,还是那般气势雄浑吗?

太多回忆了,他想在死前去看一看。

这是朕的江山!

不是充话费送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一刀一枪拼下来的,一定要去看看。

“陛下……”菩萨奴也有些忧心。

“臀奴,你这么关心朕,朕很开心。”邵树德笑道:“无事,朕还能活五百年。”

一马车的契丹女人,各具风情,她们的富贵荣辱,确实都绑在邵树德身上。

但这些事情,又怎么可能在乎她们的想法。

男人,还能被玩物给羁绊了?

“陛下……”车外传来储慎平的呼唤:“有沈州使者至。”

“什么事?”邵树德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问道。

“沈州兴辽县已找到六处汉代古矿洞。”储慎平答道。

“让使者过来。”邵树德坐起身,吩咐道。

※※※※※※

礼圣州西北百余里的草原上,两军厮杀不休。

阿保机站在山坡上,将整个战场尽收眼底。

亲军是能打的,大鹘军、小鹘军也很勇猛,还不到一个时辰,就将贼人冲杀得溃不成军。

山脚下又响起了一阵角声。

耶律羽之带着精选的五千壮士,换上了体力充足的战马,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冲了上去。

阿保机知道,他胸中憋着一股气。

他的父亲偶思在北楼战死。

他未过门的新娘萧重衮被邵贼掳走,听说现在是个舞娘。

他的兄长曷鲁连战连败,意志消沉。

他还是个少年,不该承受这些。

前几日,阿保机听霫部贵人向他抱怨,羽之终日饮酒,还醉打新妇。

阿保机重重斥责了羽之。

这种事,在以前或许算不了什么。可现在不一样,契丹新败,需要着意拉拢霫人、乌古人,千万不能把关系搞僵了。

耶律羽之应该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化悲愤为力量,带着五千壮士一路冲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勇不可当。

生力军的加入直接奠定了胜局。

契丹人追亡逐北,大杀特杀,契——呃,也是契丹人纷纷坠马,死伤无数。

还有数百人没逃掉,被围在一处小高地上,破口大骂。

“跪地乞求大汗原谅者,可不死。”包围圈外的大鹘军士卒来回奔驰,用契丹语喊道。

“降了!降了!”

“大汗莫要怪我,我也是被逼的。”

“迭里特已经做了夏国的官,我们不从就得死啊。”

“我降了,饶了我吧。”

瓦解军心的战术很奏效,只一小会,便有三百余人冲下了高地,口呼愿降。

涅剌站在高地上,目瞪口呆。

良久之后,他突然神经质般地笑了起来,道:“阿保机,收手吧。你没机会的。”

阿保机远远听着,眉头一皱。

“你有多少人?夏国有多少人?夏主压根就没把你放在眼里,他正调集兵马围攻渤海呢。你敢去吗?”涅剌笑个不停,眼泪都快出来了。

“契丹故地被划分了七个州,各有官吏。如今还人心不稳,你敢去吗?提醒你一句,你越晚去,机会越小。因为你最爱的月理朵正在帮夏主抚慰人心啊,哈哈哈!”

“夏主吃着你的牛羊,睡着你的妻女,驱使你的奴隶去打仗,你怎么想啊?”

“你没机会了,真的没机会了。如果现在投降,可能还会不——呃!”

说着说着,涅剌跪倒在地,口中插着一支长箭。

挣扎了一会后,终于不动了。

耶律羽之下了马,带着千余人冲了上来。

涅剌的部众毫无斗志,纷纷投降。

羽之快步上前,提着一杆狼牙棒,照着涅剌的脑袋狠狠砸下。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砸得稀巴烂,他才稍稍止歇,大口喘着粗气。

涅剌,罨古只的外甥,死了。

“大汗……”海里来到了阿保机身旁,询问道:“罨古只没多少人,不如冲一把,抢了就跑?”

“也好。”阿保机点了点头,把目光投向东南方高耸的山岭。

山岭那边,就是契丹故地了。

他的土地被人抢走了。

他的部众还在被人奴役。

月理朵还在受苦。

但阿保机是理智的,他压下了翻涌的情绪,补充了一句:“不要和夏人硬碰硬。能抢则抢,不能抢则走。保护好我们的草场和部众,别让夏人找到。他们在明,我们在暗,小心行事,就不会吃亏。”

“五年平辽”

礼圣州镇安县城头,韩知古冷笑连连。

作为理蕃院主簿、礼圣州长史,韩知古深知自己已经没有后路,同时也舍弃了任何羞愧之心,面对契丹人的各种嘲讽、谩骂,他泰然自若,处变不惊,颇有唾面自干的风范。

礼圣州是有兵的,大概千余人,以大夏“退休返聘”的禁军老卒、郓州院新兵以及不愿当府兵的大同、清塞二军士卒为主。

韩知古以他们为根基,又征召了各个氏族丁壮万余人,在镇安县内外戍守——镇安县,就是原来的北楼,是礼圣州唯一的属县。

至于老弱妇孺和牛羊,早就已经趁夜向东转移了——这是在更北边放牧的契丹罨古只部用鲜血传递来的消息。

罨古只与辖底花费了很大代价,打探到了阿保机的牧场所在,于是兴冲冲地集兵过去。没想到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被人发现之后,痛打一顿。

辖底跑得快,率先溜了,损失不大。

罨古只就脱了一层皮,外甥被围,生死不知,部众死伤数千,实力大损。

消息传回来之后,韩知古当机立断,立刻组织人手,转移老弱妇孺和牛羊,同时征发丁壮,修筑营寨,牢牢钉在礼圣州这边,准备拖住敌人,争取时间——只要他们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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