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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盛猪油那日猪油还是热的没凝固,沈伊人只闻到热油香味。她用勺子挖一点点放在嘴里尝尝,腥臭味还在,但淡了,不仔细尝不出来。

沈伊人冲相公点点头就看喜儿,他们家哪是娶个福女,聚宝盆还差不多,天天都有惊喜等着他们。

“姐姐,让一下啊。”喜儿一脸嫌弃。

沈伊人张了张口,算了,就这没大没小不懂事的样,估计问也问不出什么。

喜儿把葱姜扔进去,随后田螺倒进去,香味瞬间笼罩了整个厨房,飘到院里,飘向沈二郎。沈二郎难得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角。

小薇被香味吸引出来,喜儿加入豆瓣酱等厨房有的调料,倒水盖盖闷煮:“姐姐,可以做汤了。”

沈伊人觉着除了二郎没人愿意喝汤,就把给沈二郎留的鲫鱼汤放大锅里跟炊饼一块热。

大锅冒烟炊饼热透,喜儿掀开炒菜锅收汁放鲜嫩的葱蒜。沈伊人见状去搬桌子拿凳子,小薇舀热水给弟弟洗手。小有为嘴馋,不等姐姐给他擦手,往身上一蹭坐到舅舅身边等着吃。

喜儿翻出沈伊人的针线筐。沈伊人想打傻孩子:“你拿这做什么?”

喜儿不废话,捏一个螺小嘴一嘬,肉出来了:“姐姐会吗?”

沈伊人不会!

钟子孟和女儿也不会。

小有为挑跟大针,摇摇头:“不好吃。”

螺肉太少了,没有大鸡翅香。

二郎瞥一眼喜儿:“有为,像你舅母那样试一下。”

有为人小嘴巴厉害,螺往嘴边一放,肉出来,沾上汁水的螺肉香而劲道,他可算吃出趣味来。

“舅舅,吃不吃?”

沈二郎不敢碰,摇摇头:“我喝汤。”

沈伊人给他掰一点点炊饼叫他就着汤吃。沈二郎以前不想吃,今儿觉着可以试试,兴许不会难受的坐卧不安。

钟子孟嫌挑螺肉费劲,他用炊饼沾汤反而觉着炊饼比螺肉美味。

小薇什么也没做饭就端到嘴边,以至于她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三日前是她把饭端到婆母和相公嘴边。小薇鼻头发酸又想哭。二郎朝外甥女看去,小薇慌得低下头,用嗦螺掩饰失态。

二郎见状微微叹了一口气。沈伊人不禁问:“累了?”

“不是。”沈二郎不想回屋。喜儿嫌屋里阴冷,认为太阳底下舒服,可二郎也不是属鬼的,“困了,但睡不着。”

钟子孟:“昨晚睡得好?改日我找人做个榻放墙边,省得你坐着难受。”

喜儿想说不用这么麻烦,做个躺椅就行。意识到她在唐初而非后世农家,拿个螺堵住嘴。却不知这一幕落入二郎眼中。

饭毕,钟子孟烧热水,沈伊人刷锅洗碗。小薇拉豆秸喂羊,二郎给喜儿使个眼色。喜儿身后跟个小尾巴。二郎盯着外甥问:“困不困?”

小童明亮的眼睛转了转,揉着眼去厨房找父亲睡午觉。

二郎好气又好笑,小机灵鬼。

“叫我干嘛?”

二郎:“你也不赞同姐夫做榻?”

喜儿差点失态,病秧子的眼神怎么这么好。

“干嘛不做个长一点的椅子啊。”喜儿比划一下,“你的腿可以放上面。椅背后弯还可以躺下。”

喜儿看起来瞎比划,沈二郎看懂了:“堂屋有笔墨纸砚,你拿过来我试试。”

吃饭的小桌还在二郎面前,喜儿把笔墨纸砚放他面前,准备长长见识,看看是不是有点学问的古人都能写出一手铁画银钩。

“墨!”

喜儿眨了眨眼睛,指着砚台和墨。二郎拿起墨块:“我怎么写?”

原谅喜儿前世今生都出身寒微,没用过这么高端的玩意,睁大眼睛看着他。

刷锅水添一把柴就行了。钟子孟抱着儿子出来:“喜儿,跟有为玩儿去。”

喜儿拉着小外甥移到沈二郎另一边,看到沈二郎画出她前世办公室所用躺椅简易款,惊得微微张口,比划两下他就能画出来?我莫非拯救了一个天才。

二郎放下笔往后躺,休息片刻才问:“是这样?”

喜儿连连点头:“梦中情椅!”

有这么夸张吗?二郎哭笑不得:“坐两张,你一张我一张?”

喜儿下意识点头:“等——可以加两个车轮吗?就像板车那样。二郎——”

“我是病了,不是腿断了。”二郎打断。

喜儿瞪他:“好心没好报。”转向出钱的人,“姐夫,我要个可以摇晃的。”

钟子孟糊涂了:“怎么摇晃?”

喜儿指着纸上椅子腿:“连一起,底下像月牙儿,不就可以前后摇晃了吗?”

钟子孟依然没听懂。沈二郎又拿一张纸,思索片刻,转瞬间纸上出现一张摇椅。喜儿服了,心服口服,聪明人成了病秧子也是聪明人。

难怪他无父无母无依无靠,还能上阵杀敌,一身军功连世家子弟都嫉妒。

钟子孟不禁懊恼:“我怎么没想到。还是二郎聪明。否则我得跟亲家公一样觉着喜儿胡闹。”

喜儿趁机表示她从不胡闹。

钟子孟拿起纸:“我去找老木匠。”

二郎拦住:“姐夫,明日去县里找今日跟你们买家具的掌柜的。”

第一桶金

喜儿很想知道是她想的那样吗。

是她想的那样。

钟子孟担心坐吃山空,沈二郎又何尝不是。以前给姐姐姐夫的钱固然可以令全家衣食无忧,可有为是个聪慧的,他如果想去长安求学,那些存钱远远不够。

再说了,身中奇毒,他有可能一睡不醒,而喜儿年方十八,日子还长,无论她会不会改嫁,他都该给妻子留点体己钱。

俗话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钟子孟前几年时常去长安,给家里置办东西的时候也见过商人来往。翌日,临近午时,钟子孟回来就鬼鬼祟祟往四周打量。

喜儿在院里看大姑姐剔浓密的菠菜:“老太婆出去啦。”

钟子孟堂堂正正走向二郎,背上的布袋放他身边。喜儿跟过去,布口袋里足足有三贯钱。

六岁小童嘴巴张的可以塞下鸡蛋。

小薇很是担心:“爹,哪来的?”

钟子孟想说什么,突然看到手上有什么,抬起头:“下雨了?”

一家人抬头,春雨淅沥沥落下。钟子孟和小薇一左一右扶着沈二郎进屋,喜儿搬凳子,小有为搬椅子。随即一家人把晾在外面的东西拿进去。

雨点成线密密麻麻,沈伊人用棍顶上院门,一家人去二郎屋里。

沈伊人:“二郎昨儿随手画的两张图卖三贯钱?”

那两张图小薇也见了:“不就是椅子吗?”

钟子孟摇头:“不一样。一张躺椅,一张可以摇晃的椅子。”他把钱一分为三,“喜儿的主意,二郎画的,我跑腿。”

小童有为伸手:“我的呢?”

钟子孟瞪儿子,哪儿哪儿都有你:“你干嘛了?”

小孩被问住:“我,我陪舅舅呢。”

二郎解开绳子拿掉十个铜板:“够吗?”

一贯钱乃一千文,只给十个,小童嫌少。钟子孟瞪他:“你姐一个没有。不要给你姐。”

小童往怀里揣。

喜儿解开她的绳子拿掉十个给小薇:“外甥女,我好你舅好啊?”

小薇无语又想笑,逗三岁孩子啊。

念她一脸孩子气,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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