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归顺
对哦！
既然要和朝廷作对，当然要放了坏人去继续祸害朝廷。
梁万山恍然大悟，冲着沈烨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他站起身道：“坐了这半天，骨头都酸了，我带人去亲自送他们出城，也顺便活动活动筋骨。”
沈烨点点头，“那就有劳梁大哥了，请务必保证他们平安出城。”
“放心，包在我身上。”
这群人千恩万谢的走了，只剩下一屋子“好官”和辛安平面面相觑。
“太守大人。”
沈烨忽然抬高了声音，“还要感谢太守大人配合我们黑风军里应外合，打开城门，否则想拿下平城，可没那么容易呢～”
辛安平一怔，继而反应过来，大怒，“你唔唔唔……”
他的嘴被守在后面的亲卫捂住了，沈烨冲身后的萧宁使了个眼色，这孩子瞬间会意，轻咳一声压低了声调，学着辛安平说话的方式大声道：“哪里哪里，都是公子妙计，下官不过是听令罢了。”
沈烨笑道：“放心，太守大人既归顺我黑风军，又立下如此大功，大首领必不会亏待于你。”
“多谢公子！”
“……”
辛安平目眦欲裂，不住挣扎，两个人都差点没按住。
过了一会儿，外面进来一个小兵，“公子，梁将军已经护送他们走远了。”
“嗯，放开吧。”
“狗贼！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害我至此！”
辛安平气的破口大骂。
尽管沈烨和萧宁的对话漏洞百出，任谁都能推敲出错漏，但谁会去推敲？
平城被反贼攻陷，朝廷需要发落一个罪魁祸首，那些被放出的同僚需要一个替罪羊。
沈烨在他们临走前演的这出戏，直接把“勾结反贼”的大罪钉在了他的身上！
哪怕有人听出来，回答沈烨的那个声音不是辛平安，但这群被辛平安骂了一顿，又当众捅出所有罪行的同僚出去后也会一口咬定那就是他。
真是……好毒的心计啊！
这是想彻底绝了他回归朝廷的路啊！
辛安平无力跪坐在地，心若死灰。
“太守大人是个聪明人，想必已经明白在下这么做的用意了。”
沈烨笑容十分凉薄，“摆在你眼前的只有一条活路，为了家人，为了这些你信任交好的同僚，也为了你自己，李华相信大人会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
“哈哈……”
辛安平忽然仰天长笑，眼中落泪，“加入你黑风军，难道就不是死路一条了？不过早死晚死罢了！”
“既然早死晚死你都是卖国贼，那何不加入我们呢？万一能推翻大陈，不仅可以洗去你身上的骂名，还可名扬千古。”
辛安平冷笑，“大言不惭，就凭你们？一群乌合之众，拿什么和大陈王族斗？”
这话直接领周围的小兵大怒，有几个摸刀就想上前，沈烨抬手制止了他们。
“人是会变的，我们现在是乌合之众，不代表一直都是。”
“大陈现在还强，不代表一直都强。”
“此消彼长，待我军由弱转强之时，大陈的军队还剩下多少战力呢？”
辛安平道：“无知小儿，你懂甚么！大陈强军都陈列边疆，用以防范大金入侵了，若牧云将军的牧家军在此，顷刻间便让你们灰飞烟灭！”
沈烨弹了弹指甲缝里的灰：“放心吧，这么厉害的将军和军队，咱们大陈的王和朝中的大人们，会让他们早日灰飞烟灭的。”
辛安平瞬间沉默。
沉默了片刻后，他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会是我？”
平城的贵族这么多，官员也这么多，为什么偏要选中他？
沈烨一笑，“让平城戒严，不接纳难民的命令是你下的吧？”
辛安平抬头，“你怎么知道？”
“之前听梁大哥提到过，他们威胁出城施粥的人，藏进粥桶进城，偷偷打开城门后，和平城守军那一战，不到一个时辰就结束了。”
“一城守军，纵使失去城墙依托，退入城中打巷战，也不至于败的如此之快。”
“由此可见，平城主将是个极度无能之辈。”
“可关闭城门，不接纳外来流民，又是一个十分正确的决策。从这矛盾的现象可以看出来，平城之中，有一颗聪明的脑袋和一群不听话的猪手猪脚。”
“噗～”旁边一个小兵没忍住笑出了声。
小兵吓了一跳，连忙跪下请罪，沈烨摆了摆手，示意他无妨。
辛安平忽道：“威胁施粥之人，让手下躲在粥桶里偷偷进城的注意是你想出来的？！”
“哈哈……算是吧。”
沈烨干笑了一下，“谁让你露出这么大的破绽呢？”
戒严就戒严，还允许人出去施什么粥？
越是这样，外面百姓越不会走，越容易被人钻空子。
不过，由此可以看出，辛安平是个好人。
辛安平只感心累。
原来自己早已在这小子手上输过一回了。
“咳咳，天色已晚，太守大人不必急着现在做决定，先回地牢里考虑一晚上，我明天再来听你的答案。”
吩咐士兵将他们都带下去关好，沈烨叫上萧宁，准备同他一起回家。
辛安平忽然向正堂冲过来，被人用棍子架住阻拦。
他冲沈烨喊道：“若这世间有一物，得之可得天下也，公子认为此物若何？”
“血统名望，财宝粮草，土地城池，能臣良将，九鼎国玺……公子以为欲争天下，当以何物为重？”
梁万山正巧带着小弟从外面回来了，正听到了这一句话，一头雾水问：“这是怎么了？发生何事？”
上方的沈烨闻言悠然转身，淡然一笑。
俊美的容颜竟似有光华亮起，刹那间惊艳了世俗。
“都不是。”
他的声音平和轻缓，却清晰地、一字不落地传递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欲得天下，需取民心。”
“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唯得民心者得天下！”
这声音不大，也不够激越，却让人感到铿锵有力，心中莫名的升腾起一阵感动。
“扑通”一声，在一侧待命的小兵突然向沈烨跪下了。
“扑通”“扑通”“扑通”……
像是连锁反应一样，堂内的黑风军纷纷跪下了。
梁万山嘴唇一抿，握紧了双拳。
方才有那么一瞬间，他也差点没忍住跪了下去。
辛安平停止了挣扎，呆若木鸡地看向沈烨，脑海中不断循环播放着他方才说的那三句话。
“得民心者得天下，得民心者得天下……”
拦住他的那两名士兵手中长棍杵地，冲着沈烨的方向单膝跪了下去。
沈烨唇角微微一勾，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辛安平，“这个答案，太守大人可中意乎？”
辛安平怔怔回过神，站直了身体，仔细整理了凌乱的衣衫，抚平衣角的皱褶，冲沈烨郑重躬身一揖后，复又屈膝下跪，叩首三次。
他向沈烨行了一个这个世界士大夫觐见君王时才会行的大礼。
“君志节高远，心怀天下，安平五体投地！蒙君不弃，愿效犬马之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