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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十三岁,江枭肄被江坚秉接回来应该十二岁左右。既然能把他一人扔在榆宁外面,证明江坚秉当初选定的继承人不是江枭肄,且不论江家三姐弟,其他人大概会排斥外来者,所以颇有置词是体面的说法。

她在孤儿院时见那些天真孩童孤立人时,什么污秽词都听过,从小在钱权圈子耳濡目染的公子哥或小姐必定会更过分,除却辱骂江枭肄杂种,行动欺辱也不会少。

“怎么了。”他抚摸她的发。

她难得没躲避,“一个人岂不是会无聊?”

“难得清净,看书,电影,打拳无人打搅,”江枭肄补充道:“思考。”

他戒备心重极注重隐私,除却家仆蒲甘与裴瑞,他从不让任何外人进,包括江家三姐弟,她是第一个。

顾意弦轻哼,“那么小思考什么?”

问完心里立刻出现答案,他也恰巧看向她,“思考,得站在什么样的位置才能让一些蠢货听话。”

她无语,“你别对我说这话行吗?”

江枭肄往后仰,后颈搁在木栏杆,喉结突兀而锐利,“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用低沉的嗓音叫她弦弦,说:“有些时候,眼见耳听都为虚,你要学会用心感受。”

这次顾意弦没搭腔,她不知道江枭肄是否话里有话,只是他冷峻深邃的侧脸轮廓,让她想到高高在上的人也会有高处不胜寒的孤单。

两人在游廊坐了许久,有一搭没一搭闲聊,说起飞牧,电影,摄影,包括鬼谷子权谋术。

静谧的夜晚,月色沉寂,水池的鲤鱼吐了一个又一个泡泡。

“你该回去休息了。”

她说好,他起身牵着她往内宅走,手指依然扣得牢,指腹勾缠指缝,沿皮肤纹理摩挲着。

院内一些个人主义色彩极重的物品,甚至影壁的雕花下都有一个“肆”字。

“四哥,为什么那些那上面的字是肆不是肄。”她其实在纵横馆内看到台柱就想问了。

江枭肄有问必答,“我之前的名字,江枭肆。”

“都好绕口”顾意弦小声说,“为什么叫这种名字,还不如单字,枭。”

“你今天对我很好奇。”他停下来,低垂注视她,浓密交错的睫毛,在颧骨拓出绒密阴影,“为什么?”

江枭肄目光笔直锋利,顾意弦咬了咬唇,“新环境,难免有点好奇心。”

“我还以为你要爱上我了。”

与眼神截然相反,江枭肄的语声非常轻盈,韵节齐整,似乎每一个字与错落停顿都经过悉心推敲。

“所以,才会对明日成为你未婚夫的人这么好奇。”

顾意弦眸子浮起波澜,迅速抽出手,快步朝前方走,“神经病。”

江枭肄站在原地凝视她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倏地唇角扬起一个小边大步跟上去,“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

“我告诉你我为什么叫江枭肄,”他略微弯腰勾住她的手,哄着,“好不好?”

顾意弦甩开,靠在游廊的木柱,抱着臂睨着江枭肄。

即使一米七还是比他矮太多,但气场完全不输,她略微抬起下巴,眼神倨傲。

“四哥这么急切,我也会以为你要爱上我了。”

得理不饶人的性子。

不涉及没品的杂碎,江枭肄乐于退让,他第一次朝人颔首,“抱歉,是我今日有倾诉之欲。”

她是好奇的,抬了抬眼示意他可以说了。

他将她臂弯的手拽出来,不以为意地说:“你说得没错,不如单字枭,我十二岁之前就叫枭,没有姓氏。”

顾意弦张了张嘴,江枭肄继续缓缓道:“有了江姓后,老辈认为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三字名具备得乾卦,天地人和是为王。就以排行“四”取为第三字,但又觉得过于简易,改为“肆”,十八岁之前我都叫江枭肆。”

顾意弦想起江家三姐弟的名字,对比他们,江枭肄的名字太为敷衍。

“那”她欲言又止。

江枭肄知道她想问什么,“我有能力改名后,改为肄。”

“警醒需得学习,检阅自己,树被砍伐后再生的小枝也称为肄。”

他的语气一直很淡,仿佛改名是非常简单的事,但顾意弦知道从无到有能力,付出艰辛岂可泛泛而谈。

江枭肄趁顾意弦不备,执起她的手吻了吻,“但我最近又发现了更有趣的释义。”

她被带偏节奏顺着问是什么,他说上次在水族馆她想改名,他觉得还不错。

“意弦。”

顾意弦心一慌,手往回缩,他轻握住,干燥烫热的指缝,骨节松缓柔韧,与她发凉的指尖紧密相接,是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江枭肄抬眼深深凝望她,目光穿透皮囊,“肄,yi,肄字音通意,肄弦。”

肄与意,我与你,肄弦,肄的弦,江枭肄的顾意弦。

他没继续说下去,他知道就算她现在不懂,不久的将来也会懂。

顾意弦的嘴唇一阵拉扯,神态不自然。

夜晚的风比白天硬一点,冷冷的,但经过江枭肄,再吹到她这里,染上了他的温度,鼓噪的热气冲破皮肤,直灌胸腔。

“可惜,”她的表情蒙着一层很淡的迷惘,“我不叫那两个字。”

江枭肄笑了笑再无言语,送她到内宅门口,伏低腰身,轻声说:“我知道你这两天不高兴,等明天过了,所有的和之前的一样。”

他的体温一向很高,靠近就会有侵略性,慢慢透过披风的绸质料融入皮肤。

“晚安,明天见。”

·

直到凌晨南楚上层圈子还在八卦,晨间因飞牧仇家股价断崖式下跌热火朝天讨论,几家根据小道消息推断出是四方王座的内战,众人开始猜测分析到底是哪家出手一击毙命,聚讼纷纭。结果下午两份邀请函的内容直接让八卦中心转移——邀请函来自不同的人,地点与时间却一模一样,并且女方名字都有“弦”。

【之前恒悦百货被整垮,两家首次联手是为那女伴吧?】

【江家老四与顾大为那女人不是世界大战了吗?我现在有理由怀疑女方就是同一个人。】

【好扯,那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啊?藏得密不透风的。】

【四方赌局时看见过一次,性感尤物只能说。】

【俩铁树开花开到同一朵,明目张胆抢人我是真佩服,】

【那到时候去哪家啊】

【你惹得起谁?门口等着,谁抢到就去谁家。】

另一边警察总局也被迫加班。

南楚过去治安没规范前,四方王座比现在还猖狂,不止控制整座城市的经济命脉,各自以东南西北四角划分地盘,隔三岔五打着商业战争的名义真枪实干。

可以说,当时四大家的掌权人手上多多少少沾了人命,直到四方协议出台,一切战火平歇。如今江家与顾家针锋相对,订婚宴定在同一时日午间十二点,特意挑中由政府管控的砚山大酒店,必是为避免见血。

“去砚山只有一条路,从沽江大坝过流连街,分别调9个工作组,会同200名警力维护治安。”

“200名?”邬巡拍桌,大吼:“榆宁家宅和麓湖山庄两家保镖都不止200名!你跟我说200名?”

“那?”

“叫各个分局警力全出,首先保障群众安全。”他心里问候江枭肄和顾檠以及那女人的祖宗,使劲掐眉心,“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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