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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伏廷向来有一说一, 他眼下的确需要保存体力。

自北地一路赶来时,为了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所有人只能轮流休息探路, 他每日睡不到两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路上, 几乎连吃饭喝水、洗漱都没下过马。

入城后寻找栖迟又片刻不得耽误,直到此刻,他还没怎么合过眼。

他搓了搓手指, 指尖似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滑腻, 不禁自嘲:刚才不收手, 可能就停不下来了。

栖迟自他怀间抬起头,终于平復了喘息, 心还快跳着, 看见他那隻手, 脸上又热起来,轻声说:「我身上都脏了。」

伏廷差点要说一句滑的很,知道她面皮薄, 牵了下嘴角, 说:「没有。」

栖迟没作声, 手指不自觉地拉一下衣襟。

男人的手劲太大了, 胸口那里到现在都还有些麻麻的疼, 她猜可能都红了。

伏廷低头又看她一眼, 见她不言不语, 怀疑是不是被他那句直白的话给弄的, 问:「想什么?」

栖迟不好意思直言,岔开话题说:「只是想怎么那么巧就叫你看见了那隻鹰。」

他笑一声:「可见这回连老天也站在了北地这边。」

这声笑里,似带着一丝张扬的意气风发。

栖迟不禁看向他挺鼻深目的脸,忽而就想起曾经听他说起的那句:老子不信迈不过这道坎。

没来由的,她也跟着笑了一下。

伏廷从怀里摸出酒袋,拧开灌了两口,提了神,收回怀中,拖起她手腕,走出枯树后。

马在外面吃着草。

他手臂在她腰上一收,抱着她坐上马,跟着踩镫上去,坐在她身后揽着她,扯繮前行。

马蹄踏过长及人腰的茅草,越行越偏。

栖迟却觉得他似是故意的,揽在她身前的那隻手握着繮绳,五指有力,控着马的方向,游刃有余一般。

穿过一片头顶遮蔽的密林,马行下坡,前方是一丛一丛的帐篷,在半青起伏的山地间驻扎,好似是某支聚居的部落。

伏廷下了马,将她抱下来。

栖迟脚踩到地,看向那里:「这是何处?」

他握着她胳膊说:「就是我说的那支胡部。」

「来这里做什么?」

「你方才说身上脏了。」他说。

栖迟这才回味过来,胳膊一动,人已被他拉着往前去了。

最近的帐篷前,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正在缝补,看到有人牵马过来,便站起了身。

伏廷鬆开栖迟,说:「等我一下。」

她嗯一声,就见他大步走了过去,停在那老妇跟前,说了几句胡语,从腰间掏出些碎钱递给了她,又转头指了一下她。

不是什么大事,给了钱,胡民也好说话,老妇当即笑着回了两句,朝栖迟招招手。

她走过去,伏廷朝老妇偏一下头说:「跟她去。」

「那你呢?」她问。

他扯一下军服,看着她:「我也要洗一下。」

栖迟这才点了点头,跟着老妇入了帐篷。

帐篷不大,吃睡的用具都放在一间里,看起来很挤。

角落里是个大木圆桶,已然老旧。

老妇手脚麻利地拎了几桶水来,浇进去后,又添了好几块石头进去,很快就准备好了,衝栖迟笑笑,说了句胡语,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又进来,手里捧着一套衣服摆在了木桶旁,手在她身上上下比划了一下。

栖迟明白是给她穿的意思,道了谢。

老妇出去了,也不知有没有听明白。

栖迟将帐门掩好,解衣入水时,踩到那些温热的石头才想起来为何这老妇的动作这么快。

以往走南闯北,也曾听说过胡部这种法子,这些石头是一直烧着的,烫的很,水烧到半温浇进来就行了,因而费不了多长时间。

这样也好,伏廷带着她东躲西藏的,这点时间原本就是偷出来的。

……

虽然很疲惫,栖迟也没耽误时间在这上面,抄着水将全身洗了一遍,又解开头髮梳洗了一下。

洗好后,她起身穿衣,才发现自己胸前还真红了一块。

她咬了咬唇,一旦回想,耳根又要生热,赶紧断了念头,手上将衣裳掩上了。

拿到那件软甲时,才想起这还一直由她穿着。

当时是当取暖才穿上的,她放在一边,想着还是还给伏廷,换上了那件胡衣。

圆领袍已经脏污的不成样子,她收拾了,拿了那件软甲,走出去,正好撞见伏廷。

他身上鬆散地披着军服,自另一头而来,头髮和脸上都湿漉漉的,显然也是刚清洗过。

「好了?」他在帐门前停下。

栖迟点头,看着水珠从他发上淋到脸上,又落入他微微敞露的胸前,眼神轻轻闪了闪,将软甲递给他:「这个忘了给你了。」

伏廷看了一眼:「穿着。」

她摇头:「我也用不着。」

他拿了,手在她肩上一按,推着她就进了帐。

帐门掩上,他便动手剥了她外面的胡衣。

她怔一下,就见他抬起头来,看着她说:「第一次穿胡衣?」

她点头:「穿得不对?」

他嘴角一扯:「太鬆了。」

原本这件衣服对她而言就有些宽鬆,她又没系紧,被他一剥就剥下来了。

栖迟这才明白他意思,默默无言,再看他,却见他又将手里的软甲给她套上了。

他接着又把那件胡衣给她穿上,紧紧一收,扣紧了腰带。

「叫你穿着就穿着。」说完他先揭了帐帘走出去了。

栖迟拉正衣襟,摸了摸脸,好一会儿才跟着出去。

那个老妇还在外面,正在架着锅煮东西,看见她出来,招了招手,似乎是想招待她。

栖迟走过去,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看到自己的影子,才想起头髮还随意地盘着。

她看了看老妇,胡人女子的髮式大多利落简练,与中原很不同,乍一看有很大区别。

她衝老妇笑笑,指一下头髮,又指指老妇自己的头髮,意思是让老妇给自己绾一个同样的髮式。

既然衣服换了,再换个胡人的髮式,便更有利于遮掩了。

老妇笑着点头,放下手里的活,擦擦手,动手摆弄起她的头髮来,一面还摸了摸她的头髮,说了两句什么,好似在赞嘆她头髮好一般。

栖迟也听不懂,只能微笑,坐着任她忙碌,眼睛看着四周,忽而发现这帐外多了许多匹马,马背上还放着弓。

伏廷的马也在,就徘徊在一间毡房外,她往毡房里看,看到好几个人站在里面,正中坐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老人的对面站着个人。

看背影,是军服穿戴齐整的伏廷。

栖迟隔了好几丈远,看那老人盯着伏廷,似有些沉脸不善,嘴巴开合,说了两句什么。

下一刻,就见伏廷一手扯开了袖口上的束带,鬆了袖口后往上一提,露出条结实的手臂,另一手在腿侧靴筒中一摸,抽出柄匕首,往小臂上一划。

栖迟一惊,身一动,头髮被扯了一下,蹙了眉,才想起老妇还握着她的头髮。

老妇大概是看出来了,绕到她身前来,指了指毡房,又摇了摇手,拍拍她肩,安抚一般。

栖迟眼盯着那里,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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