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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节

 

他肚子里有了油水,熨帖多了。

沈妄生满足地呼出一口气,就算是断头饭,这也相当不错了。

他伤得重,断了许多根骨头,暂时下不了床,就坐在床上抱着被子和伯母聊天。

伯母简单说了他们是怎么发现他的——走在从镇上回来的路上,闻到血腥味,发现野姜花丛深处有个奄奄一息的年轻孩子。

满身都是血,看着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怪可怜的。就救回来了。

全程没提有没有在他身上发现什么利器的事情,或许是那把匕首在摔下山崖的时候掉了。

又慈祥地问他多大了,生日是哪天的。

沈妄生乖乖答,生日是六月十五,就快满十七了。

生日当然是胡诌的,他没爹没娘的没人替他记着生日,无赦道主、他的养父,则告诉他找个大凶的日子当生日就行。于是沈妄生告诉别人,他的生日是七月半。

现在他隐姓埋名逃亡,姓名是假的,生日自然也是假的。

伯母听了,却是一愣:“六月十五?……嗯,好日子啊。”

她有一瞬间的怔忪,但随即就恢复了正常,继续和沈妄生聊天。

舟向月听着听着,倒是听出点门道来。

他们聊得随意,但不仅是伯母在问沈妄生的情况,沈妄生也绕着圈子在打听这对夫妻的情况——

伯父姓陈,伯母姓张。

伯父是读书人,伯母也是大户人家千金出身,遇到这乱世,便避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小镇外,过着像隐士一样的避世生活,一个月去几次镇里补充物资。

她话虽说得滴水不漏,舟向月却能听出些破绽。

这附近就是千面城、曼陀宗和无赦道的地盘,还有许多其他大大小小混战的帮派。两人如果真是她所说的这般简单清白出身,几乎不可能在这个地方活这么久。

而且,他们大可以有条件找到他们能活得更安全逍遥的地方。

这个时代虽是乱世,但也并不是没有被玄门正道庇护之处,他们却偏要跑到这个地方来隐居,要么是有目的要来这里,要么……就是他们本身的身份,不被玄门正道所容。

换句话说,不是好人。

沈妄生或许对此也有疑虑,但他想反正他现在伤成这样,跑也跑不远。既然是被他们捡回一条命来,就算他们心怀歹意,他也没法反抗,还不如破罐子破摔,闭上眼享受享受他们的照顾。

只是他们终究不是同路人,乱世的人情也不是这么好还的。

倘若他们真的只是发发善心救他一命,等他伤好一些,就赶紧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过得简单而平静。

最开始,沈妄生伤重未愈,伯母不让他出门,顶多就是下床在屋子里走一走,吹风也不让。

他不像原来那样日日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还天天被伯父投喂各种美味又养生的肉鱼蛋和新鲜饭菜,居然破天荒的胖了一点。

一个傍晚,伯父伯母对他说有事要出门,给他留了饭,让他记得吃。

沈妄生一个人在屋里对着镜子撩起衣襟,捏了捏劲瘦腹肌上覆盖的薄薄一层软肉,脸色变了又变。

……再这么下去,要被养废了。

要是再被不知愁的人找到,恐怕跑都跑不掉。

他心头甚至涌现了一个荒谬的念头——这对夫妻怕不是口味奇怪爱吃人肉,所以捡了他回来养着,专等养肥了宰掉吃吧?

无论如何,这两人绝对有古怪。

他的伤已好了大半,至少能行动如常了。但他留了个心眼,装作自己腿伤尚未愈合,每天还只能扶着墙慢慢行走。那对夫妻也并未起疑。

正好他们两人都不在家,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沈妄生从不是个犹豫纠结的性子,他什么都没有拿,出了屋子。

之前好多天没出过门,一出门就见外面朗朗夏夜,夜空中一轮满月,月华如水。

晚风送来馥郁的野姜花香气,山间的草木树叶沙沙作响。

他悄悄离开了院子,身影隐没入黑夜,没有回头。

只是他走入山野之中后,没多久就发现了古怪——他竟然又转回来了。

入夜的山野之中荒无人烟,但满月如银,光辉淡淡地洒向地面,隐约照亮崎岖的山石与茂盛的树丛。

竟然迷路了?

沈妄生不信邪,又向黑暗中走去,一边走还一边看着月亮的方向——满月的光芒太亮,星河黯淡,无法用启明星辨认方向。

……不知第几次又走回来时,沈妄生终于气得踹飞了脚下一颗石子,骂了一声。

沈妄生不明白缘由,舟向月却一眼就能看出这里面的门道。

这是个阵法制造出的鬼打墙,可以防止外来者找到位于阵眼的小院,也可以困住阵中的人,让他走不出去。

沈妄生不懂这些,他根本不可能从这里离开。

舟向月想道,所以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么?

那对夫妻装了那么久的好人,果然目的就是要把沈妄生困在这里,不知道是想做什么。

沈妄生一直走不出去,却倔强地试了一次又一次,还尝试着不走道路,跋涉进茂密的花丛——但结果仍是一样。

……行吧,老天也不让他走。

就在他终于泄气,抬腿往回走的时候,他忽然听到花丛远处传来的隐约说话声。

他的耳力一向极好,听墙角是一把好手。

他听出那是伯父的声音,但声音很低,又夹杂着草木摩挲的碎响,他只勉强听清了小半句。

“……就送去给不知愁吧。”

“不知愁”三个字落入耳中如晴天霹雳,让沈妄生一个激灵,骤然出了一身冷汗。

说话人却极为警觉地察觉到了什么,厉喝道:“谁?”

不知愁本能地伏低了身子,缩在花丛边一动不动。

一只斑鸠被惊动,扑簌簌地飞起来,飞向了远方。

伯母的声音像是松了口气,带着笑:“瞧你吓的,一只鸟罢了。”

伯父道:“你粗心大意,我可不就得时刻仔细。”

伯母嗔怒:“你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伯父笑道:“那可不,我就比你挑伴侣的眼光好。”

说笑和打闹的声音落在沙沙的草叶声中,而沈妄生则无声地潜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下意识地到镜前摘掉了自己衣服和头发蹭上的草叶和泥土,让自己半点也没有出去过的痕迹。

……送给不知愁?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他努力想找到一个合乎情理又不是他想的那个解释,却一次次地失败。

这对夫妻既然能送东西给不知愁,想来要么是千面城的人,要么也一定与他有往来。

那么,他们应该会知道不知愁对他的悬赏——拿获者赏金一百五十两银,打死者赏金一百两银,报信者赏金八十两银。

哪怕是对富贵之家来说,一百五十两银也不算是小数目了。

伯父伯母把他带回家,带着笑脸给他疗伤,或许还用了什么方术道法,把他困在这里无法离开。

……原来,他们是想要把他活着交给不知愁的。

沈妄生冷静得出奇,做完伪装后,就悄悄去厨房拿了一把刀。

不是砍刀,他长处在灵巧敏捷,不擅长使用那种笨重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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