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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股簇拥这白子瑜的呼声愈发高涨,越发紧张地逼迫姜世岚做出让步,一连几日,姜世岚甚至因为那些骂声不能走到垂拱殿,狼狈缩在凤仪宫,她自继后位以来,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叶冬不敢抬头,她虽然没有证据,却早已经在心底认定了秋明与白子瑜之间关系匪浅。
那夜虽然秋明把魏玠砍了要害之处,却又在最后关头放他们抢马逃遁,她若是没有猜错,那夜他们分明是故意放白子瑜和夏颜汐离开,从始至终,隻对她追杀不断。
“如今既然已经覆水难收,在白子瑜做出更加让人难以预料的事情前,必先杀了他。”姜世岚稍显冷静,说,“秋明不能留了,明镜司往后的人你务必要洗干净才能用。”
叶冬伏地叩首,想了一瞬,又提起在相府外看见一个女子上了长公主的马车。
“那人真是曹家姑娘?”姜世岚揉了揉眉,透出一抹疲惫,她竟猜不透白子瑜此举又要利用夏颜汐做什么。
“那就一道杀了吧。”姜世岚心力憔悴,摆手让叶冬退下。
叶冬离开,随后夏昭天被姜世岚唤到凤仪宫被骂得狗血喷头,他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他既不满夏颜汐把叶冬带进了凤仪宫,又庆幸自己没被秋明和白子瑜这帮外臣欺瞒到底,当即让长安带羽卫去抓秋明。
羽卫是护守皇宫的皇家侍卫,行走禁庭之内,地位超然,代表的是皇家,这帮人身着黄金铠甲,带着帝王仪仗的威武走出宫门,瞬间逼退一路人群。
秋明此时已经把姜湛送了出去,换来的死囚身形有七分与姜湛相似。
“你的帐本到底在哪?”秋明显然已经没有耐心。
姜青柏轻蔑地笑,道:“白子瑜不肯来?”
“与他有什么关系,我隻管问你,帐本交是不交?”秋明的眼神已经愈加狠厉。
可姜青柏却还在死撑,说:“我凭什么信你,帐本交出去,我如何信你会放过我儿?”
“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姜大人不知好歹,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秋明的眼里已经杀意翻涌。
他这几日翻查了整个京都也没找到一丝帐本的线索。
“来人,把姜湛提过来,火架搭起来!”秋明的声音冰冷,刑狱里立刻来人将死活不明的姜湛拖过来,有人把火生起来,姜湛很快被人绑在一根木头上,像烤炙全羊乳猪般的绑姿,只差一步开膛破腹。
姜青柏被这画面气得裂眦嚼齿,指着秋明的手使劲哆嗦,但他仍然保持最后一丝理智,大声骂道:“秋明!你敢!这可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子!”
秋明觉得可笑,咧了咧嘴,露出森白的牙,说:“谁不知道呢?”
姜青柏睚眦欲裂,扑在铁栅栏上愤声威胁:“你敢!你动了他就别妄想得到帐本!”
秋明倏地变脸,抬手一挥,手下的人竟真地没有一丝犹豫把人架到了火上。
“浇油,”秋明露出的残忍让姜青柏几乎发疯,“这火还得再大点。”
火油即将泼上去,电石火光之间,秋明就在和姜青柏赌谁能更狠。
“啊——啊——好烫啊!救命!救命!父亲……啊——”姜湛恰好此时被灼人的烫痛醒,大声哀嚎起来!
秋明看着被绑在木架上扭动挣扎不得的人,看了姜青柏一眼,薄凉的眸子里印着残忍的火光。
火油倾斜,下一秒姜湛就要被火焰吞没,哀嚎声不绝于耳,声声凄惨至极,姜青柏两眼一闭,摊跪在地,豁出去地咒骂起来。
“秋明!你不得好死!帐本给你!你杀了他!”这种折磨他受够了,儿子也受够了。
秋明抬手止住手下的动作,可火依旧点燃了姜湛,耳边的哀嚎声刺耳,空气里弥漫起诱人的肉香味,却让人作呕,秋明和明镜司的人就好像听不见也闻不见一般。
他靠近铁栅栏,让手下的人把姜湛抬下去。
“你儿子死罪难逃,但活罪免了,这帐本你交得值。”
姜青柏呸了秋明一口唾沫,眼里的衔恨未散。
秋明此时已经全无耐心,擦了脸上的唾沫,向后面吩咐:“砍了他儿子一条腿。”
“不!”姜青柏遽然道歉的同时身后已经传来刀声与惨叫。
“你最好想清楚,我隻数三个数,一个数砍你儿子一刀,下个数也许砍了剩下那条腿,也许是砍那两隻胳膊。”
“我告诉你!我告诉你!”姜青柏崩溃地大哭,这人哪里是铁面阎罗,分明是人间恶鬼!
“帐本就在太后宫里!在太后宫里啊!我交不出,我交不出啊!”
姜青柏的答案出乎秋明的预料。
怪不得姜世岚根本就不在乎姜家父子死活,原来他们之间的帐一直在凤仪宫,凤仪宫里藏着的帐本谁能取出来!
正在此时,刑狱之外遽然跑来一人,急急慌慌道:“大人,羽卫宣您进宫,看着来者不善。”
秋明心里明白是姜世岚的人来了。
他心里陡然发沉,看着姜青柏的眼里十分不甘心,只差一步,消息就能传递出去。
看了看身边的兄弟,铁血的汉子红了眼,忍痛说了句“对不住”。
这几个都是跟了他一路的兄弟,自河池回来就知道自己的脑袋绑在了裤腰上,那时候就知道没了退路,早就把自己家眷送走了,这会儿自知末路已至便干脆利索地横刀在颈,动作决绝地自刎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