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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物皆有光(5)

 

「黎晨,」旦曦的语气无jg打采,带着几分歉疚,「对不起,让你肚子饿了这麽久。」

「没关系。」

反正那也是谎言。

那时她虎口红通通的,不知怎地,看了就不太好受。

「瞧你眼睛肿的。」黎晨帆取笑,「打算怎麽回去?」

旦曦傻了下,立刻摀住眼,耳朵润上了红。在他掺笑的注目里,她弱弱地说:「……绕路吧。」

至少能拖些时间。

教学栋是ㄇ字型,初高中各一栋,一楼全是事务处和分科办公室,美术教室则在ㄇ字型五楼的尾巴端。

两人下到一楼,旦曦拉了拉黎晨帆的袖子,遥指隔了条街的c场:「能先去那吗?」

他睐向她,是在问:不嫌风大?

早先的温yan隐没到云翳後方,乏了日光,温度骤降。

已是初秋了,森满镇素来四季递嬗分明,今日大风,更能清楚感受到末夏的结束。

旦曦的四肢早被吹凉,再多吹个几分钟,不碍事。

她摇头,担心自己的样子还不好看,肩膀去碰他胳膊,叫人走前头。

黎晨帆拗不过她,迈开了脚。

穿过sh气重的地下道,上来,是结着花ba0的栾树映入眼瞳。

旦曦很喜欢那棵树,听人说,再过一阵子它就会开出金hse的花,届时西风拂来,摇落了朵朵h花,场景便如同飘着金雨一般,十分漂亮。

天天期待着,不知不觉,也到了十月。

就快开了。

一桩小事,就让她脸上不自觉地挂上笑。

黎晨帆坐在树下,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麽竟在笑,权当她自得其乐。

她在树下兜了几圈,身穿制服裙子,突如其来一阵大风,裙摆给掀飞了起。急忙压下,她慌张地看向他,本就没穿安全k的习惯,脸都红了。

黎晨帆倒显得坦荡荡,老神在在地别眼,佯装无事。

「你看到了?」她想求个心安。

他明白她要什麽答案,方才也仅是那双腿被瞧了个乾净,其余,是真没看到。

「没看到。」他说。

旦曦忙抚平裙上的褶子,怕又来一阵风害她出糗,乾脆坐到他身侧。

视线漫游在c场上,最後飘到他那儿。

他的袖口如今没扣,却也没卷上。这麽多时日过去,唯一见他撩起袖子,也只有在台球厅遇到他的那晚。

能问吗?旦曦不禁想。

其实,她曾经含混地问过符离,可当下路御曜也在,人听出了她的想头,立马睨她一记让她住嘴。此後,她只能假装毫不在意这事,除了和尚悯的交集外,最多的就是和他们三个,但符离和路御曜知晓的,她一概不知。

那是刻意搭建起的空桥,她与他俩各处两方,以为自己看得透,然而只是被表面欺哄了。一乾二净的视界,他们的对谈被双层隔音玻璃拦阻着,她一句话也无法接听到。

黎晨帆很慢才注意到她的目光,可她看得太认真,浑然不觉有人正在看自己。

直到他微抬手,拉平了袖口,才让她七慌八乱地撇开视线。

怕露出破绽,旦曦搓了搓手,朝掌心吹气,心里不断默念:不要发现啊,不要发现啊……

看多了她那模样,就是好奇又不敢问,偏偏眼睛会说话,掩饰不住。每回和路御曜他们在一块,总能发现她时不时端详起自己的目光,她既然迟迟不敢问,估计是被下封口令了。

下达的人是谁,也只有他俩。

黎晨帆将袖口扣上:「走吧。」

旦曦起身,举止还有些仓皇。

这回,她走在前方,让他望着自己的背影。

是各怀心思,却无从出口。

他在想她中午哭的原因,应和良海旭脱不了关系;她则念着那袖子下,到底藏着什麽样的秘密。

回到教室时,是午休时间。

班导就站在门外,面有愠se。

旦曦觉得这是她的错,挡住黎晨帆,告诉他:「你先进去吧,我去和老师说。」说完,转身就要跑走,被他箍住。

黎晨帆不苟地说:「和你一起去。」

「这样你也会挨骂。」班导脾气不好,训斥起人不留情面,她曾见过他骂高三不上进的学长姐,那吼声足够震飞天花板,光看着,她都怕。

而这回确实是她的问题。

外c场的钟声虽小,但有电子钟镶在t育馆外头,要是多加留神,也不会耽搁到午休。

「旦曦,你看着我。」她满怀歉意地照做,对上眼後,他说:「我既然陪你了,就会陪到最後。」

旦曦眸波一闪,微生诧异:「刚才你注意到时间了?」

黎晨帆没接茬,因为班导正朝他们走过来。

没等大难临头,黎晨帆先发制人:「老师,旦曦身子不舒服,错过了午饭,我在半路碰上她的,请您别念她了。」

班导算是通人情,瞧她一脸委委屈屈,提醒她下回要先告知风纪gu长一声,便放人走。

回到他这,就没什麽好脸se了:「你呢?上哪去了?」

他如实说:「去c场了。」

「这时间给我在c场蹓躂?!」班导火上来,一时半刻熄不了,「晨帆啊,你学习好,家境也好,可怎麽有时就是管不住呢?」

黎晨帆一语不吭,他的余光里,还有旦曦每走一步就回头看一眼的画面。

「是要我通知你叔父吗?」

听言,他的眸光忽地颤起,抬眼後,已无一波一澜。

他能说什麽?就连校方董事无一不信任的人,他说了又能起什麽功效?

「你叔父很在意你的,你不也知道吗?你看他一个五十好几的都这麽上心,为什麽就不自ai点呢?」班导r0u着太yanx,心也烦,「行了,你进去吧。」

黎晨帆鞠了一躬,方要转身,班导补上最後一句:「这事我还是会和你叔父说。」又叹了口气,他拍了他的後肩,「别再这样了。」

黎晨帆轻抿唇角,进教室了。

旦曦尚未睡下,抱着自己的外套,终於等到他看过来。

她唇语问:没事吗?

他连着手势回覆:念几句而已,没事。

不安的心绪有了出口,她想,多余的话也无法弥补欠他的人情,便说:谢谢你。

接着,她虚握起右手,大拇哥朝他点了两下。

是谢谢的手语。

黎晨帆像是懂了,温和一笑,也就拉过自己的外套,做了个“我要睡了”的架势,明表着:你也睡了。

旦曦见他很快趴下,这才真正地放心。

然而,背对着她的那双深眸中,充斥着b乌鸦夜啼还沉郁的忧愁。

他失魂地望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失眠了整个午休。

敲钟了。

微凉的气候,无穷加深了人的睡意。

旦曦认为,上学最难熬的不是物理化学课,而是午休起後的那几十分钟,数次看见周公摆好棋盘了,却会被所有老师大声叫起。

公民老师最是奇葩,为了叫醒他们,甚至带了喇叭来放大悲咒……就连隔壁班也被那调子吓醒,跑来抗议。

所以她从不敢在公民课上赖床,宁愿自己挣扎至醒,也不愿被吓醒。

她套上外套,轻手轻脚地到黎晨帆桌边。

她知道,为何他刚刚不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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