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纪翘想,只能做一个人的狗,不能做他的狗东西,不止是耻辱,也是悲哀。
他们正沉默,忽然有辆深黑轿车从远处的夜se驶来,在空无一人的路口处u型转弯,最后横亘在明寥的车前,打开了车大灯。
照得人快瞎了。
纪翘咬牙切齿,捂着眼睛正想骂人,忽然意识到那车是谁的,那金se车标太清晰。
她手机很快响了。
纪翘不能不接,她轻叹了口气。
“喂。”
“下车。”
祝秋亭说完就挂了电话。
纪翘依依不舍的开门,指腹摩挲两下,都没舍得打开。
明寥也轻不可闻地叹气:“去吧,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她心一横,下车后迈着极有节奏的步子,腰胯t腿的曲线藏在长裙下,起起伏伏,g魂夺魄的要人命。
纪翘走到劳斯莱斯前,拉了下门,没拉开。
下一秒,门从里面开了,一双手捉过她的腰,风卷蝴蝶双翅般轻松,将她带进车里。
纪翘被人压在后座上,暗极的空间里,她就着月光看见祝秋亭的眼睛,像极深的湖泊,温柔旋涡里藏了风暴含着尖刀。
他修长的手指挤进纪翘口中,搅动戳刺,时而抵到她舌根,动作狠而暴戾,节奏与律动都暗示意味十足,但姿态却极悠闲。
“纪翘,”祝秋亭俯身,在她耳边笑了笑。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纪翘闭着眼,没说话。
如果罪恶是条长途轨道,祝秋亭便是一根笔直的光束,他知道何时出发,如何到达。
他的yuwang之壑能超越最深的海g0u,尽管时常表现得兴致缺缺,仿佛一切于他只是游戏。
极致的yuwang里,也包裹着刻骨的轻蔑。
祝秋亭。
有时候纪翘忍不住地想,他信波德里亚吗?
因为祝秋亭简直贯穿了那哲学家的文字。
他超凡而卑鄙。
他不道德,罪孽满身。他光彩夺目。
每个nv人都是超凡的,脆弱的,不可抗拒的,不道德的,光彩夺目的,难以满足的。
--波德里亚《冷记忆》
【7】
祝秋亭有很养眼一双手,骨节修长,指甲剪得规矩而圆润,掌心翻一翻,指腹枪茧昭示来时路。
他对亲自动手这事,兴趣缺缺。
祝家如今,既不缺为他卖命的人,也不缺为他背命的人。
可祝秋亭对折磨人很有一套,纪翘t会颇深。
薄茧从柔软的口腔内壁划过,疼痛微乎其微,但异物感重得很,纪翘又被斜压在座椅上,直想吐。
他收回手的时候,指间夹了个极小的东西,也就指甲盖大。
窃听器。
祝秋亭随手捏碎,丢到车窗外,拿手帕拭了手,头也不抬地问她。
“我不来,你准备去哪儿。”
纪翘缓了会儿,撑起身子。
“工厂。”
祝秋亭指尖在膝头敲了敲,望着前方快要灭尽的火光,若有所思地笑了。
“记者和警察都到了,你要怎么进去?”
他侧头望了纪翘一眼,没有讥讽,似乎真的只是好奇。
“飞进去?”
纪翘面无表情:“嗯。变成蛾子飞进去。”
祝秋亭笑了,手臂支在窗沿,撑着太yanx:“它背得动窃听器吗?”
纪翘准备去找瞿辉耀,顺手从明寥那儿0了个窃听器,至于藏的地方……
她穿得这身,实在不好藏。
瞿辉耀布局良久,依他那心态强度,绝不放心离太远。
hn的厂子不在工业厂区中心,大多数设备在hn南园,意外发生在南园。
工人和办公室在北园,毫发无损。
人八成也会在那儿盯着。
瞿家发家早,地头蛇出身。手段也不大g净,灰se产业多,利益链条跟上游大鱼绑着,真有什么威胁,用些不g不净的手段,也算正常。
很多时候,暴力只是换了身皮出现。
但有需要,让它现原形也并非难事。
在瞿辉耀看来,祝秋亭这拦路虎,再大再棘手,也就是商人罢了,是商人就有弱点,现在是敏感期,这种烂摊子不好收拾,公共媒t一关注,上面对祝氏自然会盯紧。
瞿辉耀算盘打得是很美,现在完成大半了。
“走吧。”
祝秋亭说。
司机踩下油门,黑车油门轰鸣着,沉默地疾驰,驶入更浓更深的夜。
要去哪儿?她不知道,也不会问。
总归不会把她卖了。当然,问了祝秋亭也不会答。
纪翘就着沿车窗落下的月se,那点光源,瞟了他一眼。明暗分界线很清晰。y影蛰伏着,铺垫着,光游走在英俊轮廓上,照出男人的平静。
祝秋亭身上总有很淡的乌木沉香,梵香缭绕似得。
纪翘鼻子很灵,她五感通透,忽然想到了所尖顶教堂,红杉树立柱支撑的,顶端有十字架和荆棘冠冕。
祝秋亭每周日的固定去处。他休假时,也喜欢找当地教堂,一待一整天。
她还挺好奇的,虽然是个危险事儿,但这想想就挺刺激。
杀人如麻,还敢去教堂?万一没用呢?
纪翘当年胆子大,词一换,委婉着就问了。那段时间祝秋亭心情不错,和煦温柔地答了。
“因为知道没用才去的。”
纪翘记不清自己怎么回复的,总之面部表情管理,应该做的不好。
因为后来,连续好几个月,在s击和t能训练间隙,她得ch0u出时间来默写旧约。
祝家那么多下属,就她一个。
全英文。
纪翘jg神一向强大,但那段时间,b被人连c七天气se还差,每天睁眼就在考虑怎么si。
成年人的世界真他妈复杂可怕。这个想法,那时候才开始冒尖。
毕竟纪翘,她一直以为,b自私贪婪虚伪,没人b得上她呢。
收回思绪,纪翘r0u了r0u疲累的眼,手上却被塞了个什么。
她低头看眼手心。
云片糕。
纪翘不惊讶,他奇怪的喜好很多。活得也讲究,讲究又细致。
祝秋亭:“吃点东西,”他瞥了纪翘一眼,声线温和悦耳:“今天会很累。”
纪翘顿了顿。
“哪种累?”
她问。
随即转头看向祝秋亭,美目流转,一丝期望缓缓升起。
祝秋亭笑笑:“你需要熬通宵才能缓过来。”
好的。纪翘心说。我准备好了。
虽然不知道,这种紧要关头g这事儿,脑子是不是有泡。
但他可,她有什么不可的理由呢?
a市郊外有片新开发的区域,写字楼林立,但人还填不满。毕竟是三线城市,招商走流程,要做起来,弄热闹,还需要时间。
有一栋要b其他更高点,车停下之前,纪翘就发现了。
顶楼是67。
坐电梯的时候,纪翘想,还挺高。
67楼到了,祝秋亭率先迈开腿走出去,进了道感应门。
纪翘沉默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