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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是是。”舞辰阳这回很识趣,当场主动认错,“是我家教不严,这就回去……罚她跪祠堂。”

心里忍不住老泪纵横,怨怼地一手扯住老妻,“臣下午还有差事要办,这就先告辞了。”

虞莜的目光有意无意扫向黎瑶瑶,见她站在汝南王妃身边,两人一个手足无措,一个面色铁青,一旁的汝南王倒是兴味盎然,伸长脖子盯着丰甯看。

她转回身,略略挡住了那道垂涎三尺的目光,伸手在丰甯胸前点了一下,“怎么又忘了,别动不动就拍胸。”

穿回女装解了束胸的丰甯,身材傲然颇为惹眼,尤其胸前波涛汹涌,以前那些老毛病再不改改,没得让人惦记上。

丰甯哦了一声,大大方方挽住她,毓靖上前笑容明快,“嬿嬿跟我说了,你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原来江南也有你这样英姿飒爽的女子,本宫最喜欢了。”

她瞥一眼黎瑶瑶,“不像有些人,长得温柔娴静,内里一肚子坏水,专爱说三道四。”

汝南王妃脸色阴沉,若不是黎瑶瑶主动找上门,好说歹说甘为马前卒,要替她对付太子妃,经过上次的事,她本也不想再当这出头鸟的,像舞夫人那样被太子当场落面子,很好受吗?

她悄悄扯了扯汝南王的袖子,“王爷,妾身有些不舒服,要不……咱们也早些走吧。”

汝南王还没看够,不过他也不想在田里劳其筋骨,要干体力活儿何不回后宅?

于是寻了个借口,丢下才插小半的秧苗,带着妻妾乐颠颠走了。

初春正午的阳光格外煦暖,下午还要继续劳作,众人便在这田间地头稍作休憩。

男人们聚在一处商讨国家大事,女子则在不远处的树下,仆从摆好桌椅茶案,成群围坐闲谈,没了那两位的阴阳怪气,气氛颇为融洽。

虞莜瞧见小几上摆着几副棋牌,朝丰甯使个眼色,招呼众人,“不如咱们来打马吊。”

“好啊。”丰甯心领神会,率先道:“好久没跟你打牌了,不知这边跟金陵的规矩一不一样?”

“这有什么,规矩那都是大同小异,玩上两把就知道了。”毓靖好玩乐,立刻响应。

一时虞莜、丰甯、毓靖和闻夫人四人凑了一桌,安夫人则站在虞莜身后给她看牌,顺便讲解洛阳这边的规矩。

两圈打下来,安夫人掩着嘴笑,“太子妃怕是手生得很,瞧这牌拿得乱的哟,你倒是顺着花色理一理。”

虞莜把牌拢作一叠,在桌上磕了磕,再抹开成扇形,口中笑道:“我不大会,就是瞎玩儿。”

手里的牌她看过一眼便已全盘有数,倒也不必细分花色,过目不忘的本领用在这上,其他人出的什么、想要哪张尽皆一目了然。

不多时,坐在下首的长公主已被她喂得局势一片大好,虞莜捻了张牌要往外扔,安夫人赶忙摁住她,“毓靖要得就是索子,别打伍索吧……”

毓靖笑着伸手来拉她,“舅母,不带你这样儿的,嬿嬿要打伍索,你别拦她。”

说着从虞莜手里抽过牌翻开一看,果然是伍索,哈哈笑着把手里的牌甩在桌上,“和了。”

和了副一帆风顺,长公主眉开眼笑数钱,略作含蓄宽慰,“嬿嬿你是新手,总要输上几把的。”

再过一会儿,闻夫人和丰甯先后赢了把大的,都是托太子妃的福。

梅染笑吟吟捧着钱袋立在边上,只待太子妃一输就慷慨奉上赌资,三家吃一家,赢得盘满钵满。

过了半晌,安夫人终于看出门道来,不动声色拍拍虞莜的肩,心道:太子妃今儿这是要当散财童子呢。

她出的牌总能精准喂到别家手里,打马吊得记牌,同时记住三家的牌,这难度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安夫人惯在生意场上行走,有时为着拉拢关系也会故意输钱给人,一般情况是拉上两人一同作局,太子妃仅凭一人之力,输得相当游刃有余。

一时大家都来围观,丰甯打了两局把位置让出来,也得让别人沾点儿财气不是。

虞莜在金陵的时候就曾这么做,那时候她总受贵女们的排挤,小娘子打又打不得,真吵架吧也没意思,用这种方式收买人心,换得相安无事。

换作旁人也没她这记牌的本事,拿真金白银送人,既失身份,又上不了台面,钱财于虞莜是身外物,如此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

其实她更爱赌牌九,比下棋省脑子,也并不总输,有时赢上两把权当过瘾。

她出牌很有章法,输得不显山露水,除了安夫人在背后瞧着,其他人根本感觉不出来,输赢皆在掌控,瞧着对赌之人心情起落,便是她打牌的乐子所在。

赌注越涨越高,虞莜专挑着秦昶的几位近臣家眷送钱,叫她们赢得眉飞色舞,往往一场下来,挣得快赶上家里老爷们半年的俸禄了。

有的不好意思,赢上两把就换别人上场,单纯领赏钱,倒也没这么高兴,毕竟也是一张张牌码出来的,夫人们都颇有成就感。

虞莜输得云淡风轻,回头看一眼梅姑姑手里的钱袋子,“还早呢,今儿不把这些输光不算完。”

受到太子妃的鼓舞,场间气氛更加热络,一众老臣家的夫人也都蹭到一两局,纷纷赞不绝口,将太子妃这散财童子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待到秦昶闻声赶来,站在她身后,倒只觉鼻子发酸。

小磨人精的人缘,在同性之中太过惨淡,只得又搬出这种手段哄人入殻。

不由摸着下巴寻思,看来只罚人跪祠堂还太轻,下回得来点狠手段,杀鸡儆猴,看以后谁还敢给她说那些不中听的。

三十九

“绝对不会,那是你的家乡,便也是我的家乡。”

祭田结束后, 秦昶找到闻相,“前日你不是说兵部购置春衣还缺一笔款子,这样, 让今日来的诸位大人们凑一凑,就……一家出个五百两吧。”

北齐朝臣捐钱是常有的事儿, 闻相听了倒也没说什么,五百两说多不多, 不就半年的俸禄嘛。

“成,臣明日就跟他们说,刚过完年, 就怕有的人家拿不出来。”

“挤挤就有了。”秦昶意味深长一笑, “闻相回去也同夫人商量一下。”

“是是, 应该的, 为着辽远战事,咱们勒紧裤腰带都是值得的。”闻相一脸慷慨就义, “我叫夫人变卖两件嫁妆也就有了。”

诶, 这就对喽, 秦昶心道:难不成你夫人的嫁妆是嫁妆, 我夫人的就不是?

他二人走在最前,出得大门见着前头一辆华贵马车,其上走下个中年男人, 锦袍华服, 风度翩翩上前行礼。

“江左谢宸宏, 见过太子殿下, 见过闻相。”

秦昶略一挑眉, 前次在钟山的时候, 这人还对他横眉怒目, 这位谢二爷倒是很会前踞后恭。

闻翰前些天已接到江左谢家的来信,拱手热情招呼,“二爷这是今日刚到?怎么也不使人进来通传一声,在外面等久了吧,来来,咱们回去说。”

江左谢家在南康受爵称臣,一向与北齐也有来往,这次信中言明,想请北齐帮忙训练一批护军,酬金好说。

对于这种钱多好哄的大金主,闻相自不会怠慢,命人叫来度支司使崔元魁,以及兵部几位将军,一同陪着谢宸宏回司部。

后面女眷也正出门,虞莜见着那马车上的标记,识得是江左谢家。

丰甯在旁正说:“我今次来洛阳,刚好趁得谢家的车,你可不知道,谢洵那狗脾气,差点把我气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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