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钟衍下午没去上课,他心里一直想着家族,已经不为家族伤心了,只是为死去的族人难过。
钟衍声音很疲惫,“我大哥一直不愿意舍弃粮食,他还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惹了不瞒还不自知。第二季水稻收获后,大哥想收拢家族周边势力,前些日子被山匪抢了,家族存放的粮食全没了,还死了五个年轻的族人。”
他听到消息差点没晕过去,他的两个儿子可在家族呢,确认两个儿子没有出事,他才心安。
杨兮两口子对视,他们心里明白,这是泉州各势力给钟家的教训,泉州势力愿意礼让钟伯伯,却不会礼让钟氏一族,钟氏一族懂事就该舍粮食,安安稳稳的缩着,结果钟氏一族心大,各方势力就不能忍了,钟家被教训只能说自找的。
钟衍十分的疲惫,“大哥写信让我回去做主。”
说到这里,钟衍眼底全是嘲讽,“我怎么做主?礼让我是觉得我还有些用,这乱世将起,礼让也是有度的,如果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在兵器面前依旧什么都不是。”
周钰看向杨三,他正是清楚武力的重要,才仔细观察杨三后下的决定,他步步为营,钟家的出现是意外之喜,通过钟伯伯教导白将军独子,他又通过白朗慢慢表现出学堂的不同,得到白将军重视。
周家得到庇护给了杨三安稳成长的土壤,他有更多的时间教导杨三,潜移默化影响杨三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在杨三心里划出了界限。
他们两口子小心谋划,培养杨三,积累人才,慢慢的打基石,同时放任杨三收拢人手,因为他们清楚,乱世终究看的是武力。
周钰对钟氏一族挺无语的,“伯伯回泉州吗?”
他更想确认伯伯回不回去,泉州的钟家自己作死,可别连累钟伯伯。
杨三也紧张啊,他的底子薄,钟伯伯混过官场,人来成精,积累着丰富的经验,他一点都不想放钟伯伯走。
钟衍抿着嘴,“不回。”
他回去只会让大哥继续抱有希望,以为他真是一盘大菜,并不知道他是大菜里的雕花配菜。
周钰暗搓搓的道:“伯伯,你不回泉州,二哥和三哥的日子可不会好过,你有何打算?”
学堂太缺先生了!
杨三赞许的看着姐夫,这话问到他心坎上了。
周钰踩了杨三一脚,疼的杨三直咧嘴,真下狠脚啊。
杨兮,“”
她发现周钰对上杨三也十分的鲜活啊,这么一想,看向杨三的目光更柔和了。
杨三,“”
为什么姐姐的目光这么奇怪!
心目中的姐姐
周钰的目光很平静,杨三等待的就有些急了。
杨兮看在眼里,心里想着,杨三还是年轻,算起来少年的确不大,又感慨,少年已经培养了自己的势力。
钟衍, “我写信回族内,如果大哥一意孤行,我准备分出来,钟毅两个会过来过年。”
周钰明白了,钟伯伯嘴上说看家族表现,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分出来了, 钟伯伯是个十分果决的人,当初说辞官就辞官,现在钟家严重拖后腿,钟伯伯为了钟氏一族,为了自己,分出来对谁都好。
这一次来过年,钟毅两人不会回去了。
杨三嘴角上翘,对上钟伯伯的眼睛,忙讨好的笑着。
钟衍想了一下午,这是不是命?因为家族不老实,他长子已经暗地里帮着杨三,现在好了,次子和小儿子也来了。
钟衍这么想,忍不住仔细打量杨三,杨三面相十分好,相处这么久,这小子是个重情护短的,又看向周钰,他也要想想钟家的界限在哪里。
钟衍不会去赌一个当权者的情分, 把握好与当权者之间的界限,才是长久之道。
钟衍摸着茶杯,杨三很聪明,正因为太聪明,他一开始就将周钰两口子划为自己人,这小子对待周炳的态度就不同,从不会喊周炳二哥,只会对周家人亲近。
他一直没断了对杨三的观察,这小子能亲切的喊周霖小弟,喊小妹妹子,也有耐心带子恒和子律。
最重要他为周淮茹素,一步步的融入周家,融入的同时也在将周家划到他没丰满的羽翼下。
这小子对他也不同,嘴上喊着钟伯伯,却将界限早早画好,钟家在这小子眼里是基石,不是如周家一般的亲人。
钟衍看着与杨三聊天的杨兮,杨三有两个姐姐,长姐懦弱上吊而死, 二姐逃跑走散,杨兮在最恰当的时候出现, 呈现给杨三完美的姐姐形象,杨兮坚强,有责任,对周家不离不弃,聪明学识好,所有的优点都踩在了杨三的心坎上。
杨兮感觉到钟伯伯的目光,疑惑的看过去。
钟衍笑了笑,同时杨兮两口子一样聪明,他们观察杨三分析杨三,在杨三还没成长一步步引导他。
当然也付出了真心,越聪明的人防备心越强,只有真心才能换真心,杨三不叫周钰哥,固然有姓氏的关系,更多的是杨三在杨兮的身上感觉到了更真的温暖,所以周钰成了姐夫。
钟衍抬头,见周钰看着他,头又疼了,这小子太让他操心了。
屋子里,周炳饭后就离开了,几人又聊了一会才散场。
杨兮两口子去娘的屋子接子恒和子律,两个孩子穿的不少,屋子里烧炕不湿冷,两个孩子玩闹出了不少汗。
叶氏,“你们坐下等一会,让他们消消汗。”
小孩子太脆弱了,南方的天气他们还不习惯,她就怕两个孩子受不住病了。
周钰看着球一样的小儿子,满眼的笑意,忍不住动手推了下小儿子,小家伙穿得多本就笨笨的,一推滚了两圈,停下的时候蒙了。
子律想爬,他已经会爬,因为着急半天没爬起来。
周钰又伸出手推了下,然后周钰挨揍了。
叶氏气坏了,“我看不到的时候,你是不是一直这么欺负我孙子?”
周钰没回话,子律已经哇哇大哭了,欺负他一次还不够,还欺负他第二次。
叶氏忍不住又捶了儿子,心疼的哄着小孙子,“好,不哭了,奶奶教训你爹了。”
周钰咳嗽一声,伸出手道:“我哄他。”
结果小家伙看也不看他。
子恒无奈极了,“爹,你都快而立之年了。”
所以为啥总是欺负子律,他都不欺负弟弟呢!
周钰一听,整个人都僵住了,“儿子,你刚才说什么?”
子恒没觉得自己说的不对,“爹要而立之年了。”
周钰默默算着自己的年纪,算上现代的年纪,不能想,“你爹我才二十五。”
子恒,“所以儿子才说快了啊!”
父子俩对视着,都坚持自己的想法。
叶氏,“”
这两个都不能要了,没听到子律还哭呢?
杨兮哄着小儿子,小家伙越大越懂事,嗯,也越记仇。
两口子回东院,已经是小半个时辰后了,周钰被亲娘数落的耳朵疼。
东院的炕,齐婆子已经烧好了,屋子里的温度正好。
杨兮笑着,“许久没见娘说这么多话了。”
周钰也笑了,“嗯,这说明老太太身体健康。”
杨兮让大儿子洗漱回去睡觉,这个天气洗澡太难了,别说洗澡了,洗头发都要想一想。
杨兮等大儿子离开,“杨三不在家,我们想出去的想法破灭了。”
周钰,“计划赶不上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