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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钟嵘都觉得这二人……似是关系匪浅。

告示

觥筹交错,嘉肴美馔。

席间定下书院教学管理运转一应事宜,顾灼概不插手,只专心对付桌上的剁椒鱼头和酸菜鱼。

这鱼是大厨房养的,又鲜又嫩,被巧手辅以不同佐料,便成了愉悦舌尖儿的美味。

辛辣香气刺激得人食指大动,似是将花厅内都蒸腾得热闹而红火。

顾灼分外喜欢这酸酸辣辣的滋味,配上去岁初冬时新酿的桑落酒,清香悠远,回味绵长。

辣和酒,在北疆的冷峭风雪中,总是受人青睐的。

她见傅司简话少,也知晓他在这场合不好多话。

横竖他都住在书院,有的是机会听两位先生传道授业解惑,不急在这一时。

顾灼便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聊着天,招呼他尝尝这两道鱼。

傅司简见小姑娘吃得欢喜,早就不自觉带上笑意,闻言夹了一筷子酸菜鱼,在顾灼期待的目光下送入嘴里:“嗯,还不错。”

其实是有些不合傅司简口味的,可因为是她喜欢的,他便也觉得是珍馐美味。

正巧钟嵘倒酒时瞧见这一幕,暗暗咂舌,觉得稀罕。

这饭桌上别人不知,他可是知晓傅司简饮食一向清淡,几乎从不食辛辣重口。

钟嵘可不觉得傅司简会想不到法子拒绝,除非他不想。

他笑眯眯地扫过两人,有些想看远在江南的顾老将军知晓这事的反应。

不过皇室和顾家真结了秦晋之好,朝廷上那帮人又得不安生了。

钟嵘抿了口酒,觉得傅司简想当顾家的女婿实在任重道远,便又去与姚太守相谈甚欢了。

杯盘狼藉,酒足饭饱。

宋老醉得有些厉害,有些站立不稳,还非要拉着姚太守下棋,捋着胡子时不时地念叨着:“我倒要看看,在北疆认识的这些人是不是只有老夫不会下棋。”

他其实连棋盘都看不大清楚,像个老小孩似的胡乱落子,还大声喊着:“还是以前与顾老头子下棋时畅快,我们两个臭棋篓子谁也不让谁。”

这话听得众人失笑。

顾灼嘴角抽了抽,她确定这个“顾老头子”说得是她祖父。

趁宋老与姚太守下棋这空当儿,钟嵘在一旁与顾灼提起:“小将军,我与宋老先生商议着,到书院考试前几日便搬去书院,这些时日叨扰了。”

钟嵘来北疆后便一直打听傅司简的落脚处,想着既是顾灼与傅司简相识,他住在将军府说不准能遇见。

宋老问他何时搬去书院住,他寻了个借口,说住在将军府顾小将军有事找他们会方便些,搪塞了过去。

方才在席间知晓傅司简就住在书院,钟嵘一阵后悔,觉得自己颇有些“聪明反被聪明误”。

顾灼闻言摆摆手:“您与宋阿翁来北疆,我自然该照料着。我着人去书院收拾两个院子出来,过些时日安顿好,您与宋阿翁再搬过去。”

钟嵘犹豫了下不知该不该开口,瞥见傅司简给他使的眼色,还是应了下来:“也好。”

其实他是想尽早把从江南带来的东西交给傅司简,方才是想说,不如他明日与顾灼的人一道先行去书院,宋老年纪大了,等他安排得差不多再过去。

不过看傅司简的眼色,钟嵘也明白查案的事不急在一时,他这般前后矛盾地着急去书院,反而惹得宋老生疑。

宾主尽欢。

顾灼送走姚太守和傅司简,回了自己的院子想着给皇上的奏折该如何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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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九,天寒地冻没能阻挡告示墙前的熙熙攘攘。

『府衙补邦私塾,束修减半,益小儿读书。

北疆三州协力于幽州立一书院,招徕来学,以广栽培。

凡越隽生员皆可于十月十四入书院一试,取二十员正课生,不需一束,二十员附课生,减半之,均得入院肄业,按月观课,作育人材,大公无类。

更欲立书舍,给膏火花红,另刊其文,以勉之。

乡试举者得释书及春闱,不中者次之书院须授额束带以至乡举,或出田家塾处,当再岁师。

书院供赴京师会试之费,不中者续于书院得盘缠以一次之,犹不中则归书院五年,自备以待时费之。

会试进士者,须于十五年还书院免劳读书之费,或请外置北境,望入翰林者于利国利民上为北边经略。』1

贴完告示的衙役瞧见围上来的百姓,寻不到出去的路,只得大声喊着:“来,让一让,让一让。”

终于艰难地挤到人群外圈,衙役被一旁佝偻着身子的老翁拉住,苍老沙哑的声音问道:“小伙子,告示上写得什么事啊?”

衙役瞧着老人颤颤巍巍的样子,怕他被这摩肩接踵带倒,便顺手将老人扶到人群之外的宽敞处,说道:“家中有娃娃就送去私塾吧,束脩比原先少一半呢。”

老翁有些错愕,声音里掺着将信将疑:“真的啊?”

“真的,您瞧——”

人声鼎沸不知何时缓缓静了下来,告示墙前一男子正大声解释着:“小儿入私塾读书,束脩只用交以前的一半。咱们北疆在幽州办了家书院,能去这书院读书,不但有地方住,还给钱呢。”

有人扬声问道:“还有这种好事?那人们不都去了?”

那男子又道:“可不是谁都能去的,得是过了童生试的人才有资格……”

男子还在滔滔不绝的回答着人们的疑问,老翁听见男子与衙役说的一般无二,那双饱经风霜干裂粗糙的手颤抖得拍着正扶他的手臂,年迈的声音似带着无尽感慨:“有机会读书是好事啊,读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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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日,去并州和凉州送信的侍卫带着参加书院考试的名册回了将军府:“将军,名册上一共五十六人,是两州生员的十之二三,其余的多是由于年纪已逾三十才未报名。”

顾灼翻了翻,问道:“私塾如何?”

“属下虽未走街串巷地去问,但并州客栈酒楼里多是谈论这事的。”

“凉州也是如此,肉铺的生意都好了几分,屠户们说来买肉的大都是称二斤,恰是私塾束脩之数,该是有许多人愿意将家中小儿送进私塾的。”

顾灼点点头,与这几日幽州的情况差不多,将名册递给其中一个侍卫:“你去把这名册——”

说到一半停住,宋老与钟先生今早才去了书院安置,顾灼想了想觉得还是亲自去送比较妥帖,遂摆摆手:“算了,你们先去休息吧。”

顾灼倒没急着去,她得先把这奏折写完。

既得言明顾家兵权无意干涉北疆衙门之事,只是给书院牵个头,又得将书院详细事宜和三州责任分配说清楚,顾灼觉得这真不是个轻松的营生。

去书院时已是申时,顾灼进书房时,宋老正瞅着手中的写得密密麻麻的几张大纸,时不时勾勾画画。

她走近瞧了瞧,问道:“宋阿翁,这是……此次的考题?”

宋老听见她问,随手递给她:“嗯,我前晌拿去让那傅司简答了一份,这小子学问是不错。”

顾灼看着纸上端正的小楷,笔力遒劲,她想起上次看他的字还是那幅大漠孤烟图上铁画银钩的草书。

她大致扫了一眼,这文章字字珠玑,被圈出来的地方言简意赅,一针见血。

又听得宋老出声:“你来得倒是巧,钟嵘看过后刚离开,说是要去找那小子讨论为何要放开海疆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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