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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她哪有过这样脆弱、这样依赖别人的时候?

像是褪去所?有防备和紧绷,不?再严阵以待时时警惕,将最柔软的一面展露给他。

傅司简将找来的一大捆枯枝扔在地上,挑了些加进火里,山洞里亮堂了些。

顾灼就围着斗篷坐在火堆边上,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冷不?防听见傅司简出声?:“夭夭,把斗篷解下来。”

她伸手烤着火,抬头不?解地看着正在脱着大氅的男人:“啊?”

“你穿我这件。”

顾灼怔了一会儿才转过弯来,她那斗篷随着她滚落下来,沾满了雪和泥,后来就变得?又冷又硬。

披在身上都觉着寒意?渗进肌骨,可?是不?披着它,更是受不?住洞穴口吹进来的凛冽寒风。

她解下斗篷放在一边,傅司简已经?在身后给她披上大氅。

暖意?慢慢包裹住她,带着熟悉的梅香,就像在他怀里。

她看着傅司简将她的斗篷铺在离火堆不?远的枯枝上,捡起他方才出去之前放在地上的那一堆药,走过来问她:“哪受伤了,我看看。”

顾灼正环抱着腿烤火,闻言,将左腿伸展,微微转了一下。

傅司简看见小姑娘腿侧被划破的布料周围的血都已经?凝固变成暗红,慢慢将裤腿推到她膝弯。

伤处被简单地处理过,绑着一块布止血,那布因为早已被血染透而有些发硬,边角上依稀瞧得?出应该是一块银灰色的锦布。

他解开那布,终于看到伤处。

一瞬间心如刀割。

将近两寸的伤口血肉外翻,不?像刀剑划伤那样平整。

愈合不?佳,又因为方才的走动?崩开,此时缓缓渗出鲜血。

傅司简握着她细细的脚踝轻轻转了下,拿起一个扁扁的小纸包打?开:“夭夭,稍微忍一忍,会有些疼。”

“嗯。”

他弯下腰将药粉洒在伤口上,明显察觉手中的脚踝瑟缩了下,他无法替小姑娘受这疼,只能更快些上药。

总算止住血。

寻包扎伤口的布时却犯了难,那块已被血浸透的自是不?能用了,傅司简指着被丢在地上那块布问她:“还有干净的吗?”

顾灼愣了下,点点头。

看着傅司简向她伸出手,她迟疑着道:“就是,不?太好拿。”

见傅司简脸上神色有些疑惑,并没能理解她的意?思,顾灼此时不?太灵光的脑袋想不?到也?懒得?想如何隐晦地跟他解释,索性直接道:“你转过去。”

傅司简还没明白“不?太好拿”是为何意?,但依旧听从小姑娘的吩咐转过身,便听到小姑娘水波不?兴地说出下一句:“是我的肚兜。”

他脑子里轰得?一下,仿佛不?转了似的。

只能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轻微声?响,他越想让自己不?去听,那些声?音却偏偏往他耳朵里钻。

解衣扣的声?音,拽动?衣料的声?音,匕首出鞘的声?音,划破布帛的声?音,细细的摩擦声?,还有小姑娘轻轻“嘶”了一声?……

傅司简觉得?身侧的火堆有些旺,他不?穿大氅仿佛都觉得?热。

终于等到小姑娘叫他:“好了,你转过来吧。”

顾灼将一块银灰色的锦布递给他:“给。”

那布上还带着小姑娘身体?的温热,傅司简接过时甚至觉得?有些烫。

他包扎伤口时不?断念着清心咒,才能克制着自己不?去想这布从何而来,曾经?包裹着什么。

总算冷静下来,他觉得?自己方才着实是犯了蠢。

他怀中就揣着帕子,还是他给顾灼用过又被还回来那块,明明也?是可?以拿来包扎伤口的。

好像与他手里拿的这块布材质很像,也?是银灰色。

终于将伤口缠好,又给她穿好鞋袜,傅司简才直起身。

却见小姑娘一手捂着脖子,另一手捏着被他扔在地上的用来包药粉的纸问他:“傅司简,还有这种?药吗?我刚刚把这儿划破了。”

傅司简有些心疼她又给自己添了一道伤,皱着眉去找药:“怎么这般不?小心?”

转过身时就听见小姑娘闷闷不?乐发小脾气?的声?音:“你怎么能凶我?”

傅司简找到药后无奈地转回去看她,觉得?小姑娘发脾气?的模样稀罕又惹人疼,捏了下她嫩滑的小脸,拿开她捂在脖子上的手时又重重揉了揉:“小丫头,你说这话心虚不?虚?”

顾灼头偏向没受伤的那一侧,好让傅司简更容易给她上药,嘴里还嘟囔着:“不?心虚。”

她当然知道傅司简方才那声?音温柔得?过分,不?过是看他包扎伤口时表情凝重,不?想让他更担心,她才装模作样地发脾气?想让气?氛轻松一些。

这道伤口不?重,添在白玉似的一点瑕疵都没有的脖颈上,看起来甚至有些冶艳。

可?看在傅司简眼里,只觉得?刺眼。

那伤口虽浅,可?却是伤在脖子上,稍偏一分就容易有危险。

“怎么划伤的?”傅司简的声?音比刚才还温柔低沉,唯恐再被小姑娘说“凶”。

“肚兜被扯下两块布穿着有些磨,我就把挂在脖子上的系带划断了。”顾灼说这话时,男人正用手指打?着圈给她涂药,指腹上的薄茧磨得?她脖子有些痒。

傅司简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

他不?晓得?女子的肚兜是什么样的,也?不?晓得?是怎样穿的,可?他这时偏偏是上完药抬起头,于是就瞧见被顾灼随手扔在地上的——

肚兜。

濡湿

两侧细细的四条带子懒懒地散在两边, 本该挂在小姑娘脖子上的系带被她?划断,布料只剩下上面窄窄的一条。

傅司简几乎是不自觉地将?用来包扎伤口的那两条锦布的形状补齐在这件小小的衣服上,这是他看多了舆图训练出的本能。

不同的舆图细致程度不同, 大小范围也有出入, 时常需要几张混着看,他便学会将他需要的部分在脑海中?合成一张, 凭着边缘轮廓,凭着标志物。

就如, 这件小衣下缘, 被刀一分为二的几朵绣得精致的嫣红桃花,恰能与如今绑在小姑娘腿上的锦布对上。

他无师自通地知晓了女子的肚兜是什?么样, 也自然而然地明白了如何?穿。

不太?齐整的边缘确实会磨得不舒服。

银灰色的锦在跳跃的火光照映下显得流光溢彩,在昏暗山洞中?平添了几分含混不清的暧昧。

傅司简不敢再看, 想起除了她?的伤之外还有件要紧事, 摸出随身带着的干粮和水囊:“先吃点东西垫一垫,再休息一会儿咱们就下山。”

顾灼接过来, 咬着难嚼的肉干,只觉得腮帮子疼,仰头灌了口水才勉强咽了下去?。

她?被雪困在山里的头一日, 吃的就是这些, 那时没觉得有这么难吃, 一定是前日打的那只兔子让她?“由奢入俭难”。

一边奋力跟肉干较劲,一边含糊地问出她?从见了傅司简就一直想问的话:“傅司简, 你?怎么来了啊?”

傅司简正拿过她?手里的水囊凑近火堆, 想将?水烤得温热一些, 头也没抬道:“听闻你?失踪就来了。”

听他避重就轻,丝毫不提这几日的奔波辛苦, 顾灼有些愧疚。

他看起来分明疲惫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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