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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关于他的名字,勋贵圈子里的老一辈人都还记得,霍展鹏是小寒那天出生的,他的乳名,就叫寒哥儿。

这名字知道的人并不多,霍展鹏开蒙之后,便没有人再叫他寒哥儿了。

但是身为青梅竹马的程表妹,那是铁定知道的。

这孩子叫慕涵,慕的是哪个涵,但凡知道霍展鹏乳名的,怕是全都能猜到。

而邹慕涵的身份,在读书人的圈子里还能被说一句出淤泥而不染,可是在勋贵圈子里,那就是一个笑话。

祁文海事无巨细,把这些事全都写在信里,明大老爷看完信,差点气得跳起来。

也就是说,那什么程表妹至今还住在府里,妻不是妻,妾不是妾,妹妹也不是妹妹,还有那什么邹慕涵,又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若是明卉嫁进去,该如何与他们相处?

另外,祁文海还提到了霍誉。

霍誉的母亲冯氏在离开霍家时,便有了身孕,只是那时并不知晓,后来老长平侯找上门来时,她也刚刚诊出喜脉。

霍誉的名字是老长平侯取的,老长平侯去世之后,老夫人一直关注着冯氏的事。

后来得知冯氏生下一个男婴,老夫人还曾派人过去,想要带走霍誉,还是高子英出面调解,霍誉被养在了冯家。

霍誉的身世,老夫人知道,霍展鹏知道,就连定襄县主也知道。

因此,定襄县主所生的两个儿子,在府里一直被唤做“二郎”和“三郎”。

霍誉早在前年便回到京城了,仍在飞鱼卫,但是却没有住进长平侯府,他在京城名声不显,为人也很低调,若不是祁文海特意去打听,他都不知道京城里还有霍誉这号人物。

也是,长平侯府上有老花蝴蝶霍展鹏,下有名动京师的玉公子邹慕涵,自幼长在“乡下地方”的霍誉便太不起眼了。

明大老爷犹豫良久,最后还是决定把祁文海的这封信,抄了一份,送去了慧真观。

明卉看完这封信,差点笑出声来。

上次她听汪海泉说起长平侯里有位自幼便住在那里的表少爷时,她便想过表哥表妹的爱恨缠绵,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比她想过的还要精彩。

哎哟,京城人民幸福啊,天天免费看大戏。

不过,想到霍誉下个月就要来商议婚事了,明卉便又笑不出来了。

次日,汪安便来到了枣树胡同,明大小姐看完那封信,便口吐鲜血,卧病在床了。

明大老爷一听就急了,想不到妹妹的气性这么大,却见汪安的眼珠子骨碌碌直转,明大老爷瞬间反应过来,小妹是在装病。

装病好啊,只要小妹一直病着,霍誉总不能把人从病榻上拉起来拜堂成亲吧。

明卉从那天开始便病了,她住的小院子里药香弥漫,这药香一直飘到京城来的媒人来到保定,有个同来的婆子特意到慧真观,她要见明大小姐,慧真观的坤道便将她带到了明大小姐住的小院子。

还没进门,婆子便闻到了药草的味道,她吸吸鼻子,这当中夹杂着艾草的味道啊。

院门打开,一个丫鬟探出头来,听说是来看望明大小姐的,丫鬟点点头,却递过来一条帕子。

然后又拿出一条帕子,系在自己脸上,遮住了口鼻,婆子不解,也学了她的样子,把帕子系在脸上。

进了屋,撩开床榻上的厚厚幔帐,婆子吓了一跳,床上这个面如黄蜡、骨瘦如柴的活死人,就是明大小姐?

“明大小姐这是什么病啊,怎么脸这么黄?”从屋里出来,婆子压低声音问道。

丫鬟抹了把眼泪,回屋取了一张方子出来,婆子通些医理,一看便知这是正气不足之症,是肝病!

想到明大小姐发黄的脸色,再看自己和丫鬟脸上的帕子,还有这满院子的艾草味道,婆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明大小姐的病,是会过病气的。

婆子告辞,回到保定府,与媒人汇合,快马加鞭回京城复命去了。

大力朵朵

袁嬷嬷快步走进潇兰院,小丫鬟见了,连忙让出路来,讨好地说道:“嬷嬷回来了,嬷嬷辛苦了。”

袁嬷嬷却没有直接去见定襄县主,她回到自己平日里临时休息的屋子,净了手,洗了面,头发也用梳子醮了清水梳了两遍,又换上干净衣衫,她把脱下来的脏衣服交给小丫鬟:“去埋了,上面沾着病气呢。”

小丫鬟吓了一跳,连忙用草纸垫上,把脏衣衫拿了出去。

袁嬷嬷梳洗好了,确定上上下下全都干净了,这才去见定襄县主。

“见到人了?”定襄县主穿了件绛红色的妆花褙子,正用香铲拨弄着香灰。

“见到了,唉,明大小姐病得不轻,明家那边的意思,大小姐怕是挺不过去了,这门亲事就退了吧”,袁嬷嬷四下看看,见屋里只有县主身边的两个大丫鬟,便压低声音,“奴婢看了明大小姐用的药方子,是正气不足之症,不仅如此,她那屋里屋外还焚了艾草,丫鬟都是遮着口鼻的。”

袁嬷嬷把话只说到这里,定襄县主怔了怔,随即便明白过来:“易过病气的?”

袁嬷嬷点点头:“明大小姐面如黄蜡,骨瘦如柴,奴婢斗胆说一句,明大小姐这病怕是治不好的,即使挺过这阵,也是个病秧子。”

定襄县主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来:“那年我去慧真观时,大江夫人说她秀外慧中,极好相处……对了,大郎那边请谁去的?”

“是安国公府的三太太,奴婢听说,安国公府的三爷,前阵子和大公子一起去过西郊马场”,袁嬷嬷想了想,又道,“明家的那位大太太,看来和明大小姐关系不睦,啧啧,小姑子病成这样,她不把人接回来也就罢了,居然连个有经验的婆子也不送过去,唉,没爹没娘就是不行。”

“嗯,既是如此,那这亲事看来也只能做罢了,大郎的事,我是管不了,全凭侯爷做主吧。”

定襄县主从锦匣里取出一颗香丸,放在堆起的香灰上慢慢炙烤。

袁嬷嬷看了看装香丸的锦匣,“哎哟”一声,笑着说道:“这是侯爷送您的?哎哟,这香味可真好闻,太后娘娘用的也不过如此了。”

定襄县主抿嘴笑了:“是侯爷托人从洛阳买的,那铺子在京城没有分号,一香难求。”

“哎哟,侯爷心里惦记着县主呢,这香的味道既清雅又馥郁,也只有这香才配得上县主您呢。”袁嬷嬷眯着眼睛,又狠狠地吸了几下鼻子。

定襄县主双手拿起那只锦匣,如同捧着御赐珍宝,大红色花开富贵描金推光漆匣,古篆体的“花千变”三个字闪闪发光。

袁嬷嬷又是啧啧两声:“不说别的,就是这正红,也不是谁都配用的。”

至少西院的那位,这辈子都别想在县主面前用正红色。

当然,侯爷在外面的那些莺莺燕燕就更加不配了。

京城城西的一座宅子里,安国公府的三爷宋彦,正口沫横飞地复述着他家媳妇去保定府的所见所闻。

“明家大太太说了,她家小姑病得很重,一时半刻怕是好不了,而且她家小姑在天尊面前许愿,若是这次病好,这辈子都要侍候天尊,所以啊,还是不要耽误霍大公子的青春年华,这亲事就退了吧,对了,你当年给的定亲信物是一枚玉佩吧,明家大太太拿出来了,我媳妇没敢接。”

宋彦话音未落,一旁的闻昌就笑出声来,他用扇子指着霍誉的鼻子:“小霍听到没有,人家连玉佩都差点给你退回来,哈哈哈!”

霍誉没理他,对宋彦说道:“三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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