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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

 

霍誉答应着,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朝朵朵递了过来:“添个菜,你拿到厨房去。”

看到霍誉递过来的那只硕大的篮子,朵朵的心情一下子又好了起来。

篮子里有刘家烧鸡、王老头手掰肠、还有王记的酱肘子,孙老驴的酱驴肉,且,每一种都是一式三份。

朵朵拎起那只大篮子,欢欢喜喜去了厨房。

这位霍公子,朵朵以前错怪你了,你是个好人。

霍誉看着朵朵的背影,多看了几眼朵朵拎篮子的小手,这只大篮子里除了熟食,还有二十个烧饼,他提在手里也觉得沉甸甸的,可是这小丫头却似是很轻松,毫不吃力的样子。

有意思,明卉身边的小丫头,也很有意思。

霍誉当然不会知道,别说这一篮子,就是这个重量的三倍,小朵朵也能轻轻松松拎起来。

明卉从屋里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趴在书案上,无语到怀疑人生。

朵朵放下东西,蹦蹦跳跳跑出来,看了看霍誉,就跑去找明卉了。

芸老太太笑道:“小朵朵一定是去告诉小卉儿了,小誉儿啊,你到那边的石桌前坐下,小卉儿一会儿就出来了,这会儿太阳不晒了,院子里凉快。”

说完,芸老太太又扯起嗓门:“小卉儿啊,小誉儿来啦!”

明卉终于不情不愿地出来了,见霍誉已经坐到石桌前,芸老太太摇着手里的扇子:“行啦,一会儿你们也该吃饭了,我遛完了,回屋歇着去。”

明卉忙叫了朵朵去扶着,芸老太太甩着手:“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小朵朵啊,老婆子求你了,你快别扶我了。”

“大小姐让扶的,您还是让朵朵扶着吧。”

“你这是扶吗?你要把我老婆子架起来了。”

一老一小斗着嘴进了屋子。

霍誉收回目光,微笑问道:“朵朵的力气很大?”

明卉立刻警觉起来:“她力气也不大,就是从小干农活,粗手笨脚的。”

“难怪她的饭量很大,原来从小就干农活。”霍誉说道。

明卉松了口气,她可没有说谎,朵朵的确从小干农活,一个小孩顶两三个壮劳力,这还是在吃不饱的情况下。

“嗯,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因为偷吃了一个菜团子,被爹娘打骂,她家女孩子多,只有一个弟弟,爹娘把女孩子当牲口一样使唤,好的全都给了那个弟弟,朵朵从小就吃不饱,穿不暖,我买下她以后,虽然吃喝不愁,可她还像是永远吃不饱一样。”

霍誉点点头:“我有个好朋友,名叫闻昌,他是我师傅收养的孤儿。

闻昌的父亲是县衙的衙役,有一年他们那里闹土匪,父亲在剿匪时阵亡,他的伯父为了霸占衙门给的抚恤银子,以及他家的三十亩田地,把他和他娘赶了出来。

他娘带着他回到娘家,舅舅家不养闲人,把他娘嫁到山里,给一个鳏夫做填房。

那鳏夫娶妻是为了有人帮他照顾他前面的三个儿子,可不是为了帮别人养儿子。

有一天,那鳏夫趁着他娘下地干活,把闻昌带到后山活埋了,他娘收工回来,没有看到闻昌,全家人都说他是跑出去玩了。”

虽然也猜到这个叫闻昌的孩子最终没有死,可明卉还是握紧了拳头,紧张地问道:“那后来呢,他娘找到他了吗?带他回家了?还是母子一起逃走了?”

开饭啦

霍誉缓缓迎上明卉的目光,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透出的关心与急切,是那么的真实。

在梦中的那一世,他死的时候,小姑娘只有十二岁吧,也不知道她后来如何了。

霍誉稳稳心神,继续说道:“有人告诉他娘,白天时看到那继父扛着孩子去了后山,他娘便飞奔着去找孩子,当时天已全黑,他娘跑得太急,一个不小心,滚下了山坡,头撞在一块石头上,气绝身亡。”

“啊?”明卉倒吸一口冷气。

霍誉叹了口气,道:“闻昌命大,有野狗闻到气息,用爪子刨坑,他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从坑里爬了出来,他不敢回家,在山上躲了整整五天,他年幼体弱,只能靠草根野菜充饥。

那时师傅因与高淑妃的娘家是出了五服的远亲,仕途受到影响,便早早称病致仕,卸甲归田了。

他心情烦燥,便常常独自一人进山打猎,那日他遇上了闻昌,闻昌因为采摘野果,从树上摔下来,已经奄奄一息。

师傅是习武之人,略通医理,他给闻昌简单救治之后,便将他送去我外祖父那里医治。

后来师傅派人去闻昌家所在的村子打听,才知道他娘已经去世,我师傅很生气,动用了一些关系,以欺亲夺产之罪将闻昌的伯父治罪流放,然那名鳏夫却因是闻昌继父,而不能定罪,师傅便让人废掉了他的双腿,让他成了废人。

在那穷乡僻壤,他这样的残废是没有活路的,闻昌长大之后,途经那个村子,得知那人已经死去多年,他的三个儿子在他出事后就逃走了,他死时极惨,死在炕上多日无人发现。”

明卉的手拍在石桌上,生疼。

她顾不上疼痛,兴奋地说道:“就应该如此,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霍誉看着她那张因为喜悦而闪闪光光的小脸,轻声问道:“因律法不能治罪,我师傅动用私刑,惩罚了那人,你不觉得凶残过份吗?”

“怎么会?只是废了他的双腿,他是自己死的,再说,那个孩子没有死,并非是他手下留情,而是那孩子命大。这种恶人,死上十次八次都不为过。”

霍誉的嘴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爱憎分明,他的小姑娘没有让他失望。

明卉没有察觉到霍誉神情的微妙变化,她问道:“那个孩子呢,已经长大了?也成了武将?”

霍誉摇头:“那倒没有,他小时候吃了太多苦,又受过重伤,虽然被我外祖父治愈,但是他的体格还是较同龄人要弱些,不适合练武,他连骑马都不会,胆子也不大,但他书读得很好,可他只喜欢读些杂书,而且精于算数,是作账的好手,有一年我被人暗算,身边只有白菜是可信之人,师傅听说以后,便让闻昌跟着我了,我视他如手足,最近我放假,他也放假,回去看望师傅了。”

明卉明白了,这个闻昌既是霍誉的兄弟,又是他的师爷吧。

明卉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两人之间的对话停止了。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霍誉说道:“明天开始,隔壁要修葺院子,会吵到你们,你多耽待。”

“啥?隔壁要修院子?你怎么知道的……”明卉猛然想起,那天霍誉好像说过要把隔壁的院子买下来,她以为他随口一说,难道是真的?

难道他真的把隔壁的院子买下来了?

明卉瞪着霍誉,嘴巴张得足能塞进一个鸡蛋。

霍誉失笑:“嗯,以后我再来保定,就不用打扰大哥大嫂了,可以住到这里来,三哥帮我寻了一位很有名的风水先生,上午时过来看过,指点了一番,二嫂娘家有窑场,还有林木园子,二哥已经找齐了工匠,明天就能开工了。”jjbr≈gt;

明卉石化,她是谁,她在哪儿?

“那你,会来监工?”过了好一会儿,明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明天会来看看,后天回京城,这里的事就要劳烦大哥和二哥了。”霍誉说道。

明卉松了口气,你终于要回京城了吗?

可是这个念头刚刚一闪,她就听到霍誉说道:“大哥让我回京,寻个长辈,再带上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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