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朵朵才打了五拳,就被明卉喊停了,朵朵还没解恨呢。
明卉却是早就知道,那个梅友身份不凡,她问道:“你看清楚了,真的是他?”
朵朵点头如同小鸡啄米:“看清楚了,嗯……刚开始朵朵只是觉得他面熟,可是小安哥哥过来拽我时,我就想起来了,这人就是抢我肉汤的大坏蛋!”
虽然那次汪安也去了洛阳,但是明卉给他派了别的差使,他并没有见过梅友。
明卉问道:“你带走朵朵时,有没有看清那个人?”
汪安仔细想了想,又问朵朵:“你说的是挡在前面的人,还是被挡着的那个人?”
“我刚开始就是撞的那个坏蛋,后来不知道从哪儿过来一个人,挡在那坏蛋前面了。”
朵朵很生气,她是生自己的气,都怪当时她反应得太慢,竟是没能一下子就想起那人是谁了。
汪安点头,对明卉说道:“这就对了,斥责朵朵的就是挡在前面的人,那人二十上下,气宇轩昂,一看就是练家子,不像是寻常大户人家的随从,被他挡在后面的人,我虽然没有看清相貌,但应该是位年轻公子。”
明卉倒是不担心梅友会认出她们,梅友认识的是崔会主仆和梅婆婆祖孙,可不是她和朵朵现在的样子。
只是梅友这个人,为何会出现在京城?
莫非他就是京城里的某位大人物?
“朵朵,你看到那人的第一眼,没有认出他就是梅友?是你不记得梅友的相貌了,还是他的脸和你记忆中的梅友有不同的地方?”
朵朵仰着小脑袋看着屋顶,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也说不清楚,他就是那个坏蛋的脸,可是又像是换了一个人,为啥呢,明明是一个人,怎么像是换了呢?”
汪安伸手在朵朵的脑袋上拍了一下:“你这个小迷糊,除了吃,你还有什么是清楚的。”
朵朵摸着小脑袋,有些委屈:“朵朵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朵朵的眼神好得很,朵朵的记性也好得很,为啥第一眼只觉得面熟,却没想起就是那个大坏蛋呢?”
明卉却是心头一动,有的时候,同一个人,只是换了一身衣裳,换了一个地方,为何会让人有换了一个人的错觉?
是气质!
这个人的气质改变了,所以会让原本就不太熟悉的人产生错觉。
明卉叮嘱朵朵:“今天的事,除了咱们三人以外,不要对任何人讲,还有,若是你再看到梅友,一定要装做不认识,不要盯着他去看,记住了吗?”
朵朵听话地点点头,却又问道:“那我能偷偷看吗?”
明卉失笑:“也不能。”
朵朵气愤地挥挥拳头:“朵朵想揍他!”
看看吧,千万别从朵朵嘴里夺食,否则千山万水,朵朵就是想揍你。
不过,朵朵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只要明卉叮嘱过的事,朵朵都会牢牢记住。
明卉和朵朵住一间屋子,汪安住在隔壁,汪海泉和汪平与他们同住二楼。
次日早上,五个人前后脚起床,简单洗漱了,就在客栈里用了早点。
明大老爷给的五百两买嫁妆的银子还没有花,总要买几样东西带回去。
再说,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明卉也想给大家都买些礼物。
汪海泉要去铺子,就让汪平和汪安陪着明卉去苏州街。
为了去苏州街,明卉还临时找了家小客栈,给自己的朵朵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像京中闺秀们那样,戴上了帷帽。
到了苏州街,一家一家开始逛,明卉买了一堆料子,有给汪真人和崔娘子的,也有给芸老太太的,还有给嫂嫂们的,就连大太太也有份,明卉又到银楼,挑了几支簪子,到妆花店买了一匣子绢花,这是送给几个侄女的,明雅和明静要出嫁了,明卉又到玉器铺子里,挑了两对手镯,留着给她们添妆。
除此以外,明卉又给三个哥哥连同侄儿们买了些湖笔扇面之类的东西,这才满载而归。
回到聚宝客栈,明卉这才想起来,她忘记给自己买嫁妆了。
买啥呢?
她也不知道该买啥。
早知如此,她应该问问崔娘子的,可惜当时做贼心虚,只想着如何摆脱霍誉,却把正事给忘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明卉,活了两辈子,她也还是第一次办嫁妆,且,上一世她连新娘子都没有见到过,根本不知道成亲要买啥。
明卉唉声叹气,倒是朵朵还知道一些。
“我表姐出嫁时,陪嫁的有被褥,有门帘,还有铜盆,对了,还有屎尿盆子,不对,不叫屎尿盆子,那叫,叫恭桶。”
以前在乡下时,大家都管那个叫屎尿盆子,后来不迟姐姐和不晚姐姐告诉她,那东西要叫恭桶。
朵朵拍拍脑袋:“我表姐的恭桶上还贴着喜字呢,可好看呢,大小姐,明天咱们去买恭桶吧。”
明卉:算了吧,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
不过,女人天生就会花钱,次日,明卉睡到自然醒,又带着汪平汪安和朵朵出去逛街,主仆四人吃了一顿丰盛的晨食加午食,又去糖果铺子买了一堆零嘴儿。
悠悠闲闲逛到一家瓷器铺子,明卉却发现了宝贝。
她在这家铺子里买了一整套哥窑梅子青的香器,这套香器,她真是太喜欢了,虽然价值不菲,她还是咬咬牙买了下来。
伙计拿了锦盒把那套香器装起来时,明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生怕伙计一个不小心,把她的心头至爱给磕着碰着。
忽听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咦,这梅子青的成色不错。”
有眼光啊!
明卉转头一看,却差点怔住。
人生何处不相逢……
梅友小孙孙?
吃烤鸭去
看到梅友,明卉便明白朵朵为何没有立刻认出这个人来了。
不同,气质不同。
眼前的人与梅友,无论年龄、五官、身材,皆是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他们的气质。
梅友跳脱不羁,口无遮拦,不管不顾,但是适应性和生存能力很强,应是能吃苦的。若不是他衣著考究,加之又出动了飞鱼卫,明卉难以相信,他出身富贵,身份不凡,此人油得像街上的二流子一样,也不知是哪个高门大户能培养出这样的子孙。
而眼前的这个人,眉清目秀如皎皎朗月,也如朗月一般距人千里。
这世上,有的人骄傲在脸上,也有的人在言谈举止上,但眼前这个人,却是刻在了骨头里,他不用说什么,哪怕他就站在那里,用自认为最平和的眼神看着你,用最和蔼的口气说着最家常的话,可他却就是高不可攀,令人望而生畏的。
明卉原本就戴着帷帽,刚才挑选瓷器时为了看清楚一些,她把面纱撩了起来,这会儿见有男子,便飞快地放下面纱,伙计把那套香器装好,朵朵便上前接过来,主仆二人翩然离去。
到了门口,明卉便察觉到这门前比她进去时多了不少人,虽然都是身着便装,但那周身的气度,如同出鞘之剑,蓄势待发。
汪平和汪安正在铺子斜对过的茶摊上,看到明卉和朵朵出来,汪安小跑着过来,接了东西,汪平赶来骡车,明卉急吼吼地说道:“围着外城转一圈儿再回客栈。”
骡车上,朵朵讨好地说道:“大小姐,朵朵没盯着那人看。”
明卉拍拍她的小脑袋,哈哈大笑。
瓷器铺子里,伙计一脸愧色:“不好意思啊,咱们铺子卖的都是龙泉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