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
老爹与何老狗不是一路人,不知道何老狗是个什么东西,只当这是同窗之间的正常走动,临走时还了礼,没让何老狗空手出来。
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何老狗这哪里是去见同窗的,只是要在陶姑娘面前露个脸。
几天之后,
陶姑娘从绣庄回来,在路上遇到了何老狗,还叫了他一声伯父呢。
何老狗一脸惊喜,说他正不知找谁帮忙呢,就刚好遇上大侄女。
何老狗说自家婆娘早就死了,闺女从小没娘,又是个腼腆性子,整日窝在家里,连个相熟的女伴也没有,十岁了还不会梳头,这会儿正在家里哭呢,请陶姑娘过去,教他闺女梳梳头发。
你说,这是多小的事儿啊,陶姑娘先是听说他闺女自小没娘,便已经心软,又听说只是梳头这种小事,便一口答应下来,加之这位又是前几天刚刚见过的,还是她爹的同窗,陶姑娘便一口答应下来。
后面的事,想来你也知道了,何老狗故意把陶姑娘带到没人的地方,胡大富把人打晕,装进麻袋。
原本胡大富想要坏了陶姑娘的身子,让陶家不得不把闺女嫁给他,可何老狗却临时改了主意,他要加价,那天他去陶家看了,陶家不是穷苦人家,胡大富八成是看上人家的家财了。
他觉得原本说的十两银子太少,他要加到五十两。
胡大富当然不肯给,两人吵了起来,吵到后来,索性决定一边把陶姑娘卖掉,一边找陶家要赎身银子,两头收钱,得来的银子平分,谁也不吃亏。
他们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可是没想到,那陶姑娘是个烈性的。
陶姑娘醒来发现自己被卖进了私寮,她便趁人不备偷跑了出来,她没有回家,直奔衙门,深更半夜敲了鸣冤鼓,宁可毁了名声,也要把胡大富和何老狗告上公堂。
那边陶家看到扔进院子里的勒索信,衙役找过来时,陶家正和人牙子商量着卖宅子,他们要卖房交赎金救女儿。
陶姑娘是被胡大富在背后打晕的,压根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她认识何老狗,胡大富是何老狗供出来的,何老狗把罪责全都推到胡大富头上,他只是挨了一顿板子。
你说,胡大富能不恨他吗?
胡大富从牢里出来,先是想到陶家报仇,却没想到,那陶姑娘的名声虽然毁了,可却成了世人口中的烈女,开武馆的招二娘亲自上门提亲,把她自己的二儿子,给了陶家做上门女婿。
她有四个儿子,少一个儿子少分一份家产,何况陶家也是讲理的人家,虽说有妻死离家在前,可也有三代归宗在后。
又一个孩子
虽然儿子做了上门女婿,可招家就在保定府,又是开武馆的,平日里和江湖上就有往来,算着胡大富要放出来了,便提前在陶家附近盯梢,胡大富一露面,就是一顿胖揍,胡大富哪里还敢报复陶家,只能掉头去找何老狗。”
喜妹子说到这里,哼了一声,道:“你若是以为胡大富是来找何老狗报仇的,那就大错特错了。”
冬瓜心中一动,故作好奇:“不报仇,难道还是一起做买卖,你好我好有钱一起赚?”
“是啊,可不就是!”喜妹子嘲讽地笑了,“那天的事,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我正挎着篮子卖瓜子,大成子跑来告诉我,说是看到胡大富四处找何老狗,听说何老狗这会儿在家,就往我家去了。胡大富就算把何老狗宰了,我也不带皱下眉头的,可是阿欢在家里呢,胡大富不是好东西,何老狗更不是,我担心何老狗逼急了,把阿欢赔给胡大富。这事,他又不是没干过。”
当年,债主登门,何文广便要把喜妹子的娘抵出去,同样的事,做过一回就有下一回。
“后来呢?”冬瓜关心地问道。
喜妹子嘴边的笑容更加嘲讽:“我带着大成子,没命地往家跑,可等我们进了家门,却看到何老狗正和胡大富正在愉快地说着什么,满脸笑容,就像是两只同窝里失散多年的狗子。”
噗,冬瓜给逗乐了,喜妹子这个比喻,还真是清丽脱俗。
“你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冬瓜问道。
“当时,看到我和大成子闯进来,何老狗老大不乐意,让我们快点滚出去,我惦记阿欢,便让大成子在门外盯着,我进屋去找阿欢。”
冬瓜听喜妹子几次三番提到大成子,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身影,这个大成子,很可能就是前天在斗鸡场外看到的那名大汉,喜妹子说的那个发小,十有八、九也是他。
“我一进屋,就见阿欢脸色苍白,我以为何老狗又打骂她了,忙问是怎么回事。
阿欢把我拉到一边,小声告诉我,说胡大富和何老狗谈的买卖,是要掳孩子,还说这钱好赚得紧,只是把孩子从家里带出来,给人看看,然后随便扔到哪里都行。还说一个孩子给十两,若是人家相中了,那就给二十两,他这个介绍人不抽成,全都给何老狗。
之所以不找别人,那是因为何老狗长得像好人,三石头胡同里长得像好人的不多,所以这好事就给了何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