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节
听到李家村的里正这么说,张里正没有反对。
听说里正爷一大早就去了坟地,张家村的人好奇,有人便也跟着过来了,这会儿就有十几个张家村的人在看热闹。
张里正一眼看到他们,喊道:“你们矗在那里干啥呢,过来,快点!”
过来干嘛,当然是打人了。
李家村的人不愿插手,那就让张家村的人动手。
反正张新明也是张家的人,虽然他们那一支搬去了县城,可祖坟还在这里,他们就是张家村的人。
张新明吃狗屎吃得正香,忽然,一顿棍子便朝他打了过来,打人谁不会啊,何况还是做好事。
张家村的村民们,在帮助张新明驱邪这件事上,使出了全身力气,打得大汗淋漓,把张新明打得皮开肉绽,第四次晕死过去。
一个小孩窜出来,解开裤子,朝着张新明的脸上便是一泡珍贵的童子尿。
爷爷说了,童子尿是好东西,若不是看在这个傻子也是姓张的,他才舍不得给呢。
别说,童子尿的确管用,张新明不但醒了,而且还会开口说话了!
“叔啊,别抓我啊,新旺哥,是我错了,你别吃我,别吃我啊!”
张新明疯了!
容城县衙里,夜班衙役下班走了,走的时候已经哈欠连连,至于昨天晚上被扔进牢房里的那堆臭肉,早就被忘到九霄云外了。
白班衙役来了以后,往临时关押犯人的那几个笼子里走一圈,还没走到最里面那个,就闻到一股子难闻的臭味。
这是屎臭夹杂着尿骚的味道,衙役差点给熏个跟头。
他嫌弃地啐了一口,没有再往里面去,转身走了出去。
直到一日之后,张新德终于能开口说话了,他在牢里大呼小叫,衙役们这才想起,牢里还关着这么一堆臭肉呢。
张新德被提审了,他说他在自家的庄子里被人绑架了,醒来后就在大牢里了。
这话谁会相信啊,还没听说过,哪个绑票的,会把肉票送到衙门的。
张新德说自己是徐水人,知县一听就乐了,原来你是徐水的,那就不关我这里管了。
衙役也高兴,这么一堆臭肉,谁愿意留着他啊。
张新德被无罪释放。
可是他的双脚血肉模湖,身上没有一处好肉,四肢也像是全都断了。
张新德走不了,他让容城衙门把他送回徐水。
衙役冷笑:“你可是被扔到衙门口的,说不定你是个无恶不作的大恶棍呢,谁知道你是谁,现在把你放了,你就偷着乐吧,还敢提条件,信不信再把你关起来?”
张新德害怕了,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可恨张家只有一个同进士,还不在北直隶当官,说出来也没人认啊。
对了,明家!
明家在保定府,无论是徐水还是容城,那可全都归保定府管辖。
再说,明家有当官的,两个女婿都是官,更重要的,明家还有一个世子呢,对了,那位世子还是飞鱼卫!
飞鱼卫啊,专门给皇帝老爷干坏事的飞鱼卫,张新德虽然没有读过几天书,可他知道,当官的最害的,就是飞鱼卫!
“你们这群东西,知道爷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们!
……长平侯世子你们听说过吗……堂堂飞鱼卫正三品佥事,那是我……我们家姑爷,京城里的世子夫人,那是我们家的姑太太……你们知道我家姑爷的娘是谁吗?浏阳大长公主听说过吗……皇帝老爷的亲姑姑,那也是我家亲戚,正儿八经的亲戚……
……快去,告诉你们县太爷……让他……亲自出来,抬爷去治伤……哎哟……爷身上疼啊……疼死爷了!”
杀人
张新德身上的骨头被打断多处,他每说一句话都要疼得倒吸上几口气,这番话说得断断续续,含湖不清,可是衙役们还是听清楚了。
一名衙役给逗乐了:“你咋不说你爹是玉皇大帝呢,看把你能耐的,是不是要把县太爷请出来给你下跪啊?”
话音刚落,脑袋上就来了一记,衙役回头一看,哎哟,师爷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了。
“你这小子,还敢胡说!”师爷斥责了衙役,捂着鼻子看一眼趴在地上的张新德,“你们这几个小子,是怎么办事的?这里是县衙,怎么能让叫花子在这里乞讨?快点赶走!赶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师爷说完,一熘烟地跑进去,把刚刚张新德的那番话原封没动告诉了知县大人。
知县一怔:“他敢这么说?”
“是啊是啊,学生记得霍世子的岳家就在保定府,姓明,前两年追封赞治尹的那位,就是明家人。”
师爷这么一说,知县也想起来了。
容城隶属保定府,他身为容城父母官,不仅要了解容城的情况,整个保定府也要有所了解,他来容城没多久,便整理出一本保定府各大家族的关系谱。
保定府的明家分为东城和西城,东城人丁众多,却并不兴旺,西城仅三代,且只有三房,未来的发展却远高于东城。
长平侯世子霍誉的外家,就是西城明家!
“他说他是徐水人氏?”知县问道。
“对,他说他是徐水张家的。”师爷说道。
“张家?张家和明家有关系吗?”知县想了想,忽然瞪大了眼睛,明峰明老太爷的原配,好像就是出自徐水张家!
长平侯世子夫人是继室所出,那张氏虽然去世多年,可世子夫人也是要称她一声“母亲”的。
这个人既然是被扔到县衙门前的,摆明就是给他找事,先不管霍誉认不认张家这门亲戚,这个人都不能出现在他这里。
霍誉若只是普通的勋贵子弟也就罢了,可他还是飞鱼卫的二号人物。
当官的,但凡是脑子没坏,谁也不想去招惹飞鱼卫。
知县大人心里清楚,从那块臭肉被扔到县衙门前的那一刻起,他就别想利用这件事巴结霍誉了。
无论霍誉认不认这门亲戚,这都是一件丢脸的事。
你见过提着一块臭肉去送礼的吗?那不是找不自在吗?
霍誉的岳家就在保定,那是正儿八经的实在亲戚,只要有明家在,以后就有的是机会和霍誉搞好关系,你好我好大家好。
“附耳过来。”知县大人冲着师爷招招手……
片刻之后,几个乞丐来到县衙前,衙役正想驱赶,就见为首的花子头说道:“这是俺们兄弟,脑子有点毛病,给官爷们添乱了。”
说完,冲着衙役们抱抱拳,几个人拖着张新德扬长而去。
张新德想喊都喊不出来了,他是吓的,在县衙里都没有这么害怕啊,这些是什么人?是叫花子,饿急了能吃人!
一众叫花子:我们也不是什么都吃滴,你太臭了!
几天后,一个郎中来到徐水张家的宅子里,是来要钱的。
据郎中所说,几天前有一群叫花子捡到一个人送到他那里,他给这人治了伤,用了不少药材,四处打听,才知道这人是张家的。
张家花了十两银子,才从郎中那里接回了张新德,张新德在床上躺了一天才恢复神志,他说他是被祝氏的丫鬟打伤的,还说他被扔在衙门前,至于是哪个衙门,他却说不出来,而他口中把他打得半死的人,竟然是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
他的这番话匪夷所思,但是张家五房的人,还是冲到三房,让他们把祝氏交出来。
怎么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