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还有很多很多不堪入耳的话语。
这些极具侮辱性的话语却在一步步杀死胆小怯懦的小可怜。
小可怜只是失去了父亲。
他没有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甚至连一只小蚂蚁被踩死都会心生怜惜,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遭受这一切。
……
时序猛的坐起身,他掀开被子,立刻走向浴室,走到马桶前,弯下腰再也忍不住的吐了出来。
吐到胃不断在抽搐,吐到只剩下胃酸。
马桶自动清洁冲掉污秽,旁边的自动芳香剂也喷出精华空气的芬芳。
他扶着马桶的手发颤,脸色苍白,顺着马桶边缘坐在地面上,缓着这个噩梦对他心理的攻击,手抱着自己的肩膀,想要控制住身体的颤抖,可是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这样的恐惧。
气得他握拳砸了下马桶!
不应该就只是对时宴哲简单的爆头,他就该把椅子也砸上去的!
想到了外面的酒,便慢慢站起身,想着喝点酒让自己冷静下来,也试图去用酒精麻痹自己。
酒柜的门被推开。
他随手拿下一瓶酒,用开瓶器插进木塞里,手还在抖,费了点劲才把木塞给拔了出来,然后从酒杯柜拿出一个高脚杯,洋酒倒进去,直接把杯子倒满。
想也没想的,一口灌下。
洋酒的烈劲瞬间涌上心肺,跟身体传递出的痛苦交织着,这一瞬间,他几乎绷不住了,蹲下身,搂着酒瓶再抱住肩膀,低头痛哭了出声。
这一刻,或许是感知到‘时序’茫然而绝望想死的情绪。
才理解了最后为什么会那么狠心把自己用被子活活闷死。
而‘时序’到死都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被这样对待,他失去了最爱的父亲,进了一个陌生的家,却还要遭受这样的屈辱,质疑自己是不是哪里有问题,是脸有问题,还是身体有问题,为什么不偏不倚就选中了他。
从心口蔓延开来的心疼来自身体传递出的毫无求生的情绪。
他深呼吸,用手背擦掉眼泪,平缓着呼吸,然后拿起酒瓶直接对嘴喝,想用酒精快速的安抚自己,强压下不属于自己的情绪。
一瓶洋酒下肚,再踉跄的站起身,继续开酒。
就这样一瓶又一瓶。
但好像越喝越清醒。
刚才的梦就越加的清晰深刻,脑海里闪过时宴哲恶心的嘴脸,恶心的手,欺负过养子,打过他,精神暴力过他。还有时宴辞,这个自私自利的男人。还有时母,还有时宴洛,还有齐衡……
全部都是杀人凶手。
喝到最后,他跌坐在地,后背靠着酒柜,抱着已经空了的酒瓶身体缓缓躺到地面上,胃部撕扯的疼开始作妖,胸口的疼太过强烈。
可越是疼也越清晰自己绝不能够放弃,至少活着才有反抗的希望。
……不能喝了,绝对不能再喝了。
他有的是办法。
夜渐渐深了,窗外隐约只有空调机的声响。
酒柜前四五瓶红酒洋酒被喝空,躺得横七竖八,喝得面容潮红的青年脑袋枕在酒瓶上,蜷缩着,闭着眼,眼角跟睫毛都挂着眼泪,看起来好像睡了,可眼角却一直在流眼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序睁开眼,脸色煞白。
他胃疼得太厉害了,扶着柜子缓缓站起身,站起身时头晕目眩的,还是慢慢的走回卧室,又是撞到胳膊,进屋时又是脑袋不小心撞到墙的,跌跌撞撞的终于走到床边,闷头倒下。
倒下时,手触碰到一个微凉的东西,摸了摸,是手机。
就在这时,胃的疼再次撕裂般的绞痛了起来,在床上疼得将自己蜷缩起来,手死死的掐住胃部的位置,连带着衣服跟肚子,这种熟悉的灼烧撕扯的胃疼感,之前也是经常这样胃疼,真的可以把人直接疼晕过去。
他握着手机,眼皮微颤,抬眸,指头颤抖着在屏幕的位置往上一拨,面部解锁成功。
疼得额头一直在冒冷汗,视线有些花,还是费了好一会才找到陆文州。
得给陆文州打个电话才行。
让他回来救命。
……快疼死了。
。
香港,ozone顶楼酒吧。
作为目前全世界海拔最高的顶楼酒吧,490米的高度一览尽揽夜香港繁华大都市全貌,是不少权贵钟爱的娱乐场所。
私人包间里都是豪门精贵,这里也是他们最喜欢聚会的地方。
唯独陆文州在独自喝酒。
特意飞回来的周慕云抱着怀中的小男友,他端着酒对陆文州打趣道:“怎么开始喝闷酒了?就没想过带个伴来?也是,你结婚了,不像我们单身且自由。”
“你冇见到佢手上嘅粉色头绳(你没看他手上的粉色皮筋)?”坐在另一边容貌英俊的男人叫陈泊闻,他说着粤语,抱着怀里的女友,低头笑问:“baby,你同周总解释一下粉色头绳系乜意思(你跟周总解释一下粉色皮筋是什么意思)。”
“戴上粉色皮筋就说明陆先生有对象啦。”女孩娇滴滴说道。
陆文州笑了笑没说话,端起酒杯喝了口。
周慕云看着陆文州手上那只上千万的百达斐丽配着几毛钱的皮筋,眸底浮现狡黠,低头跟怀中的男友说了句什么,然后拍了拍他的后腰示意去撩陆文州。
男孩听到指令点了点头,拿起威士忌走到陆文州身旁坐下,给他倒酒。
“喝点吗陆总?”
陆文州看了眼坐到身旁的男孩,也仅是一眼,他的脑海里就浮现了另一张脸。
家里那位小花瓶,看着娇弱羞涩,迷醉后像是个小妖精,纯与欲集于一身,能喊能哭,也能撒娇,腰肢纤细盈盈一握,唯一有本事让他失控的人。
他放下酒杯,淡淡道:“不了,一会回家。”
男孩看向周慕云,无奈的耸了耸肩。
周慕云跟陈泊闻对视了一眼,挑眉笑了笑。
“所以什么时候带出来让我们见见嫂子啊。”
陆文州听到嫂子这词笑着,他仰头将杯中的威士忌饮尽:“不想给你们看。”
就在这时,放在玻璃桌面的私人手机震了震。
陆文州拿起手机,备注着‘小花瓶’的来电,金丝边眼镜底下的双眸浮现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往后靠在沙发背上,接起电话:“怎么了宝宝,这么晚还没睡?”
这一声‘宝宝’惊呆了陆文州的周慕云跟陈泊闻,这得是天塌了才能听见陆文州这样喊一个人吧?
“……陆文州。”
电话那头传来很虚弱的声音,几乎是无力的气音,好像下一秒就说不出话。
陆文州拧眉,这是怎么了:“时序?”
“……陆文州……”
卧室里,时序将自己包裹在被子里,胃疼得感觉感觉身体要被捅穿了,头疼欲裂,浑身疼的难受,在酒精作用下,意识渐渐模糊,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声。
他保持着刚才握手机的姿势,一臂之距,甚至连把手机放到耳边的力气都没有,眼皮发沉的合上,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只留了两个字:
“……陆文州,回来。”
陆文州听到电话那头不对劲的声音,拿着电话的手猝然收紧,金丝边眼镜底下的神色阴沉得难看,整个包厢都因为他的表情变化陷入安静。
“宝宝?”
“时序?”
叫唤没有一句的回答,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