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谁也比不了!”蔺前飞喝了口茶,“小戴,如果证实秦煜没杀刘曦,秦煜母亲也就不会破罐破摔让儿子去背另一个人名了,你们是这个意思吧。”
“是。”戴瑶点头道,“估计他们很快就会主动找上门来。”
蔺前飞一连说了几个很好,但奇怪的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很好”的意思。
牛敦在卡式炉上炖着酸菜鱼,戴瑶坐在他对面,双手托腮,一动不动地看着冒着香气的锅。
刚才在会议室和蔺前飞汇报时,原本都到了要举杯欢庆的环节,却因为蔺莫名其妙的态度而瞬间冷下来。蔺前飞把两人支走,单独留下了胡永平。
“咱们没给胡司令惹什么麻烦吧?”戴瑶忽然开口,嘴角不慎流下了口水。幸亏牛敦背对着她开电饭煲,没看到她的样子。
“没事。咱们案子办得这么好,能惹什么麻烦。”牛敦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米饭过来,“亮哥最喜欢吃酸菜鱼,不过他现在只能去机场吃快餐了。”
“可是你看蔺队那个表情……”
“你不了解他。如果真是案子有问题,他早就开炮了。不是咱的事,你放心吧。”牛敦把鱼腹夹到戴瑶的碗里,“这块没刺。”
“肯定有……”
戴瑶还没说完,胡永平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搪瓷饭盆。他一边盛饭一边说道:“把鱼头给我留着,我爱吃鱼头。”
胡永平坐下,看了看戴瑶,放下饭盆,笑着说道:“估计不和你说,你也吃不好,那就先说。”
戴瑶立刻点了点头。
“刚才老蔺和我说,焦闯刚给他打了个电话。”胡永平说道,“就是从咱们这儿调到重指部的那个同事。”
“您和我提过。”
“焦闯这人还是挺仗义,听到了一些消息,就立刻告诉老蔺了。”胡永平叹了口气,“简单说,就是咱们办案子办得太漂亮了,恨恨地打了重指部那几个老混子的脸。”
本来一句气势如虹的话,却让胡永平说得畏首畏尾。戴瑶恍然大悟,说道:“我知道他们。他们就是被我们武队给刷下去的。”
“噢对!你还认识武桐!”胡永平一拍大腿,“你看我这脑子,你是从朝阳过来的。那得了,这事儿不用多铺垫了。我就直接说正事了。两个事,第一个是这个秦荣找到了重指部的头儿,市局一位领导,可能是问了能不能把王甜的案子还给重指部办。”
“那怎么行!”戴瑶急道。
“是,当然不可能答应他。”胡永平说道,“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贼心虚啊!狗急跳墙啊!说明咱们的方向对了,你们一定要把这个信心竖起来。”
戴瑶点了点头。
“第二个事。”胡永平停顿了片刻,终于开始说重点,“这人啊,越是没本事,就越爱钻营搞小动作。就这几位大爷,你也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明明是自己办砸了,命案差点办成错案。他们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呢……”
“ 他们想找我的茬儿。”戴瑶接过话头,“我要是哪儿出了纰漏,他们就一口咬死了不松嘴,胡搅蛮缠,好像把我扯下去,就能显得他们没那么愚蠢了似的。他们以前就这德性,要不让武队给轰走了呢。”
“咱们按说不怕他。”胡永平立刻澄清道,“但是你也说了,万一哪个环节有点纰漏,被这帮人盯上,太不值当了。”
“您放心吧,没有。”
“这几个案子你都得留神,他们可是无差别攻击。”胡永平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今天老蔺把你这几个案子都给报上去了,要给你们评功。焦闯打电话回来就是提醒咱们,他们把这几个案子都盯上了。”
“他们怎么这么无聊?”牛敦罕见地发怒,“不是说已经去医院做手术了吗?这都阻挡不了他们使坏吗?”
戴瑶捞起一大块鱼腹盛到胡永平的饭盆里,说道:“不要生气。这就是无赖的生存之道,先把你拉到和他们一样的层次,再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你。”
胡永平还是有些为难,说道:“蔺队的意思是你有压力也没关系,要不然刘曦的案子先不往上报了,这样重指部那帮人就不会针对你了。”
戴瑶专注地盯着汤勺,捞出一块鱼肉,搭配酸菜和笋丝盛到牛敦碗里,然后说道:“他们就是吃准了这一点。世上本没有无赖,怕麻烦的人多了,也便有了无赖。”
她抬起头,看向胡永平,笑着说:“我就不惯着他们。”
曹姝月一边打孩子的屁股,一边歇斯底里地哭骂。孩子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也不吭声。孩子越是没反应,她就打得越厉害。打到最后,她看到打得通红的屁股蛋,哭得更伤心了。
她感觉胸口发闷,头晕脑胀,再这么打下去可能自己先晕过去了。于是她扔下孩子回到客厅,一头栽在沙发上,拿起手机看了起来。
幼儿园老师给她发来很多条信息,大概意思是老师的车也不用她赔了,明天也不用把孩子送来了,她什么时候有空来一趟把学费拿走。
可是孩子不上幼儿园能去哪儿呢?她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狂躁地把手机扔出去,手机砸到脏衣服堆里,然后猛地响了起来。
她接了起来,听筒里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是隋聪的母亲吗?”
“对。”
“我是监狱管理局狱政处的,我姓乔,咱们以前通过电话。”男人说道。
“啊?对!”她想起来了,“乔警官。”
“你儿子现在要做手术,需要你签个字。”
“我儿子?”她立刻坐起来,“他怎么了?”
“没什么事,急性阑尾炎,需要打麻药。你看你现在能过来吗?”
她松了口气,问道:“在什么地方?”
“还在警官医院,你来过吧?”
“来过,我现在就过去。”
她挂断电话,四处寻找衣服,可也奇怪,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最后她胡乱穿了白天出去那套衣服,冲到门口,刚想开门,忽然停下了。
她忽然想起那个女警察嘱咐她的,无论谁找也不能出门。可是她认识那个乔警官,上次儿子和其他犯人打架受伤,也是这个乔警官联系她。
她定了定神,推开户门,走了出来。
有了上次遇袭的经历,她不敢再走棚户区,就在小区门口打了辆车。车子开上环路,忽然就排起了长龙,然后就一动不动了。不断有行人往前或者往后跑去,司机告诉她这些都是等不及的乘客。
“如果着急的话就得走高速了,要多花十块钱呢。”司机念叨着。
我也很着急啊!她想和司机说换条路,但又担心高速也堵车。
“不过现在就算想走高速也晚了。”司机说道,“你看看后面。”
她转过头,看到后面已经排满了车,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她接通电话,那个女警察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又跑哪儿去了?你儿子丢了!”
什么!她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她急得哭了出来,喉咙里终于发出了声音。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跟着猛然惊醒,睁开眼睛,四周黑乎乎的。
她躺在床上,小儿子躺在她身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她摸了摸脸,全是眼泪。她想起刚才和小儿子一起睡觉,原来那是场噩梦。
她悄悄下床,顺着微弱的光亮来到卫生间。洗衣机已经停了,她把甩干的衣服抱到客厅窗户下晾起来。昨天见到小儿子的一瞬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