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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付佳希点了点头,然后侧过身,拿起吧台上的一只空酒瓶当回礼——伴随一声痛叫,在林以明头上干脆凌厉地开了瓢。

人是当场倒地,没几秒血便流满前额。

林以明痛苦哀嚎,在场的酒醒大半,急三火四地冲向付佳希。

付佳希又不傻,拔腿就跑。

人多势众,不容乐观,她心底一沉,怕也讨不着半点好。

包间门拉开,付佳希迎头撞上一堵“墙”。

她抬头,气喘未平,看清是岳靳成后,不可置信。

岳靳成将她拨到身后,挡开身后来碰她的那只手,狠狠往后一折。

付佳希想看一眼,还没来得及转头,岳靳成的掌心贴向她的脸,不想让她见到混乱。

“我来处理。”他低声。

“佳希姐。”焦睿匆匆赶到,跑得快断气都追不上老板,“没受伤吧?没事,我们来处理。”

付佳希喉咙跟堵了块石子似的,方才遭受的言语轻蔑,像后劲无穷的一把钝刀,此时此刻仍在刮她的血和肉。

“不用。”她后退一步,“我自己能处理好。”

岳靳成压着火气,恼她的冲动,或是气她的急于撇清,问:“你就是这么处理的?”

“不然呢?”佳希停顿步伐,眼神带刺,“以和为贵?忍辱负重?对他的伪善欺骗报以理解?对不起,这是你们这种人惯用的招数,我忍不了。”

岳靳成说:“不是我们‘这种人’及时赶到,你刚才能脱身?”

付佳希一时语噎。

内心的焦灼,在他刻薄却又真实的冷语浇灌下,化作一团粘稠无力的泥。

岳靳成恼的不是她的偏执与冲动,而是她那句“你们这种人”。

真搞笑,从“我们”到“你们”,楚河汉界,无半点旧日情分可讲了。

付佳希不明所以,站在夜色里,像一片蔫了的花瓣。

岳靳成散了气,先低头,拉开副驾门,沉声说:“回家,儿子在等你。”

岳嘉一仍在拼乐高,较出门时的进度有所进展三分之一。

陪着他的是秘书办的一位副助,礼貌叫了一声“佳希姐”后便离开。

岳嘉一热情展示他的成果,天真无邪地关心:“妈妈,你的工作顺利吗?”

付佳希走去桌边倒水,背对他,“顺利的。”

“妈妈,我已经洗完澡,喝完牛奶,刷完牙啦。”

付佳希抬手抹了抹眼睛,嗓音干涩地嗯了声,“真乖。”

稳了稳情绪,她问:“白朵阿姨没来吗?”

“来啦,但她来之后好生气地给爸爸打了电话,还凶凶地骂了爸爸。”

“骂爸爸什么?”

“白朵阿姨捂住了我耳朵,不给我听,说少儿不宜。”

“……”

白朵看不过,自己姐们这么辛苦跑去加班,凭啥那个当爸的能花天酒地?那不行,孩子又不是付佳希一个人的事,必须将岳靳成拖下水。

当然,这是气话。

岳靳成从不花天酒地,这个点也在加班。

莫名挨了一通骂后,岳靳成没脾气地赶过来陪孩子。再一细问,付佳希是被男领导叫走的,不放心,没犹豫,立刻开车找过去。

了解完始末,付佳希枯坐在沙发很久很久。

情绪像一滴一滴流坠的吊瓶,在极致的安静里,流速徒增,最后只剩麻木的空洞。

付佳希慢慢起身,去卧室看熟睡的嘉一。

把小家伙踢落的凉被重新掖好,再调暗夜灯,顺手将电话手表充上电。

摁亮手表屏幕,一眼看见,来自“爸爸”的未读短信。

是25分钟前岳靳成发来的:

[ 拿颗糖给妈妈。 ]

[ 妈妈今天受委屈了,你帮爸爸哄哄她。 ]

像封口的薄膜被撕开,眼睛泛起湿润。

眼泪里,有今夜的委屈,有未来的迷惑,有自身的审视,有客观的悔意。

也有两分失意的茫然。

她和岳靳成,在好好的一条路上走啊走,怎么就走到这荆棘泥泞的分叉口了呢。

作者有话说:

前夫

◎别不长教训。◎

第二天,付佳希将岳嘉一送上校车后,照常去公司。

长迪证券一切如旧,工位渐满。

早八点,管理层例会照常开,会议室门紧闭。前台进去添茶水,出来后聊起八卦,“林总的额头受伤了,缝了针呢。”

“怎么弄的?”

“听说是昨晚从楼梯摔的,不想请假,都夸他敬业。”

“林总对老婆也很好,是好男人。”

付佳希紧抿唇,真是讽刺。看了眼时间,估摸快散会。

“佳希姐,林总让你拿份材料给他。”助理走来,说是有个账户要处理,林总提前回了办公室。

付佳希应声,拿好文件前去。

林以明还是那副敦厚无害的“好男人”笑容,好似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说句实话,公司几十名员工里,我觉得你最有潜力。”林以明说:“不要谈脸色变,这时代,漂亮也是一种难得的资本。”

付佳希站得直,安静聆听,如以往每一次上下级的工作汇报。

林以明继续,“我说话可能不注意方式,没有照顾女士感受,但你不能否认实情。”

付佳希打断:“有话请直说。”

男人道貌岸然,和他额上的伤口一样滑稽丑陋。

“没别的意思,既然在一家公司效力,有分歧有意见很正常,但团队协作讲究以和为贵,年底考评,绩效考核的时候,我会着重考虑你。”

这是旁敲侧击,明里求和,暗地威胁。

付佳希思索半刻,点了点头。

林总松了口气,一个重新踏入职场,没靠山,没资本的新人,果然最易解决。

“是有什么工作要汇报?”林总看她进门就拿着的一封材料。

付佳希礼貌地笑了下,说:“不是工作,是证据。”

语毕,付佳希昂首阔步走出办公室。

林总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声音响起——

“我要举报。”

录音、视频、包间监控下,林以明抓她手臂、揽她肩膀的高清截图。

这一套证据链无懈可击,干脆利落,当场对峙都不必。

付佳希没给他留余地,直接杀到董事会,最高音量播放昨晚的音频。

林总的脸苍白、虚弱,浑身都在抖,绝没想到付佳希有这一招,在昨晚那么仓皇混乱的境地里,竟会录音。

他只能抓住其中一项指摘的破洞,“我,我没有性骚扰。”

“你是怎么评论我的?一个独自带孩子的单身妈妈,要不是长得漂亮,凭什么被录用——林总,你应该纠正认知偏差,不是肢体侵犯才叫性骚扰。从性别角度轻浮定义、软攻击,这是更严重的一种性骚扰。”

管理层原本想劝和,这会哑口无言。

付佳希在诸多男性面前,笃定从容,像一颗坚硬的铆钉。

领导不发表意见,付佳希弯嘴一笑。

早就料到,在是非对错前,男性永远抱团取暖。

“我尊重并且接受,公司对林总的任何处理结果。”付佳希不卑不亢道:“但我个人,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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