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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节

 

“不算。”晏鹤清音色清浅。“想安静几天。”

他话锋一转,“附近有手机店吗?我想买部新手机。”

陆凛掏出手机搜地图,“应该有商场。”

景区就在二十桥市区,离市中心也就两站地铁。

陆凛搜到了一个商场,景区出口步行几百米即到。

只是从图片看,商场较小,不一定有品牌店。

“有指定牌子吗?”

晏鹤清摇头,“像素好就行。”

他的二手机像素太低,拍摄录像不清晰,他六月有录像需求。

他原计划是回首都再买,只是二十桥是他第一次踏上的故乡,来时感受不真切,到了心情到底有不同。

他很少拍照,从小至今,也就三张毕业照,小学,初中,高中。

但奇迹般收到了母亲的照片,他忽然懂了照片的意义。

再深的记忆也会褪色,而照片保存好了,是永恒。

因此他提前了购新机的计划,要留下二十桥的照片。

陆凛笑了笑,“听完过去,很近。”

茶水是现成,服务员很快端上楼,还额外送了一盘瓜子,也告知他们,即将表演《声声慢》。

服务员离开的时候,楼下同时传来熟悉的曲调。

表演老师在弹《声声慢》。

晏鹤清看向楼下表演台,神色专注。

陆凛对评弹没兴趣,他端起茶杯品了口,

味道普通,来这儿的顾客,主要是为评弹。

放下茶杯,陆凛端过瓜子盘,所有拢一堆,空出一半位置,再抓起一把瓜子,剥开放到空处。

不多会儿堆了小山丘,他推到了晏鹤清的茶杯旁。

到表演结束,换了一男一女上台,上方的提词器闪过一行字,是要表演《秦宫月》。

晏鹤清这才回头,刚碰到茶杯,瞧见了旁边的瓜子仁,粒粒饱满。

他没看陆凛,只安静吃完所有瓜子仁。

表演结束,两人就离开了评弹馆。

从评弹馆出去,没走一会儿就出了古街,跟着地图到商场,一楼就有一间手机体验店。

耳熟能详的国牌,各种机型都有,店员问了晏鹤清需求,推荐了他一款上市不久的新机。

“这款主打拍照摄像,尤其夜拍功能相当出色。”

晏鹤清要了一台。

价格不便宜,现金远远不够,刷的卡。

陆凛笑道:“看来买手机不是临时起意。”

“嗯。”晏鹤清忽然举起手机,对着陆凛抓拍了一张。

色彩呈现的确接近肉眼效果。

“有事需要夜拍效果好的手机。”晏鹤清保存好照片,没要店员打包,直接放进裤袋。

“拍照还是要专业相机。”陆凛说,“我住处有一台单反,你需要就拿去用。”

晏鹤清语调像带着二十桥的诗意,“嗯。”

恰好是晚饭点,从手机店出来,两人在商场随便找了家本地菜,结果每道菜都甜发腻,两人都是吃一碗就放筷了。

二十桥的菜偏甜,昨晚老李做的饭,是陆凛特意交代少放糖,两人一商量,就去超市买了点食材,明天在家做饭。

又是原路步行回去,回到老房子,堂屋桌子果然摆着三瓶青梅酒,透明瓶里,青梅颜色变很深了,酒却十分干净,除了青梅酒,还有一盒梅酒茉莉冰糕。

茉莉冰糕盒上贴了一张便条贴:放冷藏冰镇一晚会更好吃!

晏鹤清端着去了厨房,到门口,他停住了。

厨房里陆凛在往冰箱放食材,窗外暗得厉害,大约是要下雨了,陆凛打开了灯,是上世纪那种透明灯泡,能看到里面的灯管,暖暖的橘光落到陆凛后背,晏鹤清莫名就想到林风致的日记。

[陆叔叔的后背好有安全感!被他背着的人,一定很幸福!]

正走神,陆凛放完东西回身,就见晏鹤清目光悠远望着他。

少年从未露出过这种神情。

陆凛笑了笑,“怎么了?”

轰隆。

猝不及防一声惊雷,瓢泼的大雨顷刻落下来。

灯泡被震得轻晃,光影绰绰,连带着陆凛的脸都有些模糊,晏鹤清迈脚进了厨房,越靠近,陆凛的脸越清晰,到他面前,彻底看清楚了。

晏鹤清也笑了笑,“没事,就是突然发现,我原来幸福了两次。”

陆凛没听懂,晏鹤清也没解释,拉开冰箱,将茉莉冰糕放了进去。

这一场雨来得迅猛,下了整夜,到第二天还在下,大有一副淹没天地的架势,老李清早就打了电话过来,景区水位上涨淹了,景区里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暂时进不来。

“陆先生晏先生,你们饿厉害了吧!”老李急得抓耳挠腮,“早知我昨天多带几盒点心了。”

晏鹤清说他们昨天买了菜,老李才松了一大口气,放心挂了电话。

早饭是陆凛做的,就地取材,用了老李送来的梅子酒,做了一道梅子酒烧排骨,昨天买的菜做了毛豆蒸肉饼,柚子拌虾仁和一盘炒蔬菜。

清清爽爽又开胃,晏鹤清吃了两碗饭,此时雨越下越大了,气温也大幅度下降,他就去厨房找到备用柴,又把炉子生起来。

窗外是雨打芭蕉叶的声音,芭蕉叶噼里啪啦,不时拍打着窗户,陆凛端着冰糕,提着水壶回来。

水壶放到炉子煮着,陆凛拉开晏鹤清旁边的椅子,“天气预报预测要下到明天凌晨三点,今天出不去了。”

晏鹤清莞尔,“在家里也不错。”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半扇窗户。

瞬间芭蕉落雨声更清晰了。

晏鹤清声音带着轻快,“是其他地方听不到的天籁之音。”

没开灯,屋里只窗前有着光亮,晏鹤清还是只穿了白衬衫,比昨天那件稍厚,但背影依旧清癯。

风从窗户钻进屋,晏鹤清没觉得冷,不过还是回头问陆凛,“会冷……”

剩下的话被滚烫的唇堵回了嘴里。

陆凛不知何时到了他背后,晏鹤清一只手还抓着窗户,红豆手串擦着玻璃,发出清脆的声响。

晏鹤清被陆凛转过身子压在墙上细细亲吻着。

背着光,陆凛没闭眼,凝视着晏鹤清,黑眸里是清晰的,无比翻涌着的情意。

他一手覆着晏鹤清抓着窗户的手,一手揽住晏鹤清的腰。

四目相对,晏鹤清脑海里混沌着,只有一个忽远忽近的声音,是陆凛的声音,那次在花房,他说接吻最好闭上眼。

眼皮缓缓落下,晏鹤清下巴微扬,浅浅地回应着。

陆凛眼里的光华不再冷静,他的唇逐步离开,顺着晏鹤清漂亮的下颌线,细密地落到晏鹤清左耳,温柔地拂过那几条细细的伤疤。

晏鹤清心底忽然像是鸡毛掸子扫过,细细密密、密密麻麻地发悸。

黑暗里,他的感官更加清晰。

雨打芭蕉叶的声音越来越响,在耳畔和陆凛的呼吸缠绕在一起。他感到左耳的热度,一点点下移,从下巴到脖子。然后他感到领口开了。

有力修长的手指,一粒一粒解开白衬衫的透明纽扣。

稍稍一拽,左肩衣服滑下了。

昏暗光影里,那块碗口大的红疤刺目又显眼,陆凛温柔地、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少年的伤口,隔着交错的时光,像在安抚那名疼痛,却不敢哭,只能缩在阳台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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