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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不去?”谢云舟冷若冰霜道,“那便去外面跪着。”

“认错还是跪着你自己选?”他道。

外面天色已然全黑,除了廊下笼灯映着光,庭院其他地方都是黑的,院中有未化的冰。

“我若什么都不选呢?”江黎问道。

“你——”谢云舟眼眸微眯,缓缓低头,“你再说一遍?”

“我若都不选呢?”江黎问道,“你要将我如何?”

江黎想好了,她若是借此机会离开谢府也是可以的。

谢云舟冷声道:“休——妻。”

“……”江黎顿住。

江黎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无情的话,休妻,与女子来说,那便是天塌,如家族来说,那便是耻辱。

她在谢家多年,恪守本分,最后却落得被休,江黎不甘心。

她想起了父亲,想起了母亲,想起了兄长,还有未出世的侄儿,她不能让他们蒙羞。

她是想离开谢家,但不能被休离开。

沉默许久,她道:“好,我去跪。”

今夜天公不作美,谁知下起了雪,大雪纷飞,染白了整个庭院。

江黎跪在院中,落了一身的雪,手指、膝盖被冻得生疼,她双眉一直皱着从未松开。

须臾,雪被风吹散,落进了她衣襟里,雪化落下一片水渍,风吹过,成了冰。

冻彻心扉般的凉再次袭来。

金珠银珠跪在地上一直求着,“将军,不是夫人的错,是大夫人自己摔的,我家夫人没有推她。”

“是啊,请将军明察,我家夫人什么都没做。”

“金珠银珠,”江黎背对她们道,“别说了。”

谢七道:“主子,要不要再查查?”

谢云舟沉声问道:“你也认为母亲会诓骗与我?”

“这?”谢七不知该如何作答,“老夫人……应该不会。”

“那你觉得大嫂会?”

“……”谢七更是无言。

江黎听着他们对话,唇角轻扯,自嘲笑笑,是啊,都不会,只有她会。

又一阵强风吹来,谢云舟见江黎身子晃了晃,不知为何心蓦地颤了下,他缓步走至江黎面前,居高临下端详着她,问道:“你可知错?”

江黎连看都不愿看他,目光直视前方,黑暗里,她嘴角轻勾,一字一顿道:

“我错了。”

“错在,识人不清。”有眼无珠。

作者有话说:

老婆们别气,会有狗儿子跪的那天。

来点营养液,助力阿黎离开狗儿子。

他不配

王素菊得知江黎被罚跪别提多开心了,早饭多喝了一碗莲子羹,后又从婢女冬梅那里得知才罚跪了半盏茶的功夫,气得把手里的茶盏扔到了地上。

那几日时不时听到她的哀嚎声,说太疼了,不想活了。

谢老夫人对王素菊也是真的疼爱,派周嬷嬷送去了最好的疗伤药,说是从别处求来的,治疗腰伤最是管用。

药到了,人也到了,谢老夫人隔三差五去看一眼,言语间甚是关怀。

“你好好养着吧,想吃什么叫小厨房去做。”

王素菊帕巾掩面抽抽噎噎道:“母亲你说我不会残了吧?大爷外出办差也不在燕京城,我连说掏心窝子话的人都没有。”

大爷说的是谢家长子,谢云权。

谢老夫人道:“你且放宽心好好养着,等权儿回来让他同你回趟王家。”

“真的?”王素菊放下手,帕巾下的白皙脸颊连个泪花也看不到,方才明显是假哭。

但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听到可以回娘家,心底雀跃不已,“母亲说的可当真?”

“我何时诓过你。”谢老夫人道。

王素菊笑得很是灿烂,嘴里说着甜言蜜语,“还是母亲对儿媳最好,要是这个家没有母亲,儿媳怕是也待不下去了。”

谢老夫人被她哄得心花怒放,当即发话:“你回娘家要带的东西我会命周嬷嬷备好,你啊,其他都不好想,赶快把自己的身子养好才是正事。”

王素菊道:“儿媳知晓了。”

等谢老夫人走了后,王素菊掀开被子,从床榻上坐起,一动不动躺了半晌,可累死她了。

接过冬梅递上的茶水,她仰头喝了一口,边吃蜜饯边道:“将军呢?”

冬梅回道:“将军去了宫里。”

王素菊道,“晚膳前你去门口守着,见到将军给我使劲哭,那个小蹄子连半个时辰都没跪到,我不能这么算了。”

冬梅:“是。”

-

谢云舟近几日都很忙,邻国月国送来投降书,不日使者便会赶到燕京城,天子属意命他去迎。

这几日他都在忙活这件事。

稍有空闲还要往军营跑,操练之事不能耽搁,兵强国才能强,这是他多年征战得出的结果。

若想国泰民安,唯有军队强大。

是以,无论多忙,他每日都会去军营走上一遭。

这日刚从军营走出,本欲回府,又被天子派来的人拦住,“谢将军,天子急召。”

谢云舟双腿夹紧马腹扬长而去,飞驰间带起片片积雪,像极了掉落的白梅。

一呆便是几个时辰,更鼓敲了两声,他方才走出宫门,眼睛红红的,清隽的脸上尤显疲惫。

谢七驱车迎上前,待谢云舟上去后,马车才悠悠折返。

宵禁后的燕京城没了白日的繁华格外冷清,谢云舟斜倚软榻问道:“这几日府里可安好?”

政务繁忙,他这几日都歇在军营里。

“老夫人安好,这几日还找了戏班子来听戏。”

“大夫人一直在房里养着,看病的大夫找的都是燕京城里最好的,这会儿也能下地活动活动了。”

“馨兰小姐在学堂…还算用功。”

谢七说完顿住。

谢云舟掐了掐眉心,问道:“其他人呢?”

谢七道:“其他人也都安好。”

言罢再次静了音。

谢云舟深吸一口气,缓缓坐起,轻撩衣袍,淡声道:“夫人呢?最近在做什么?”

无人注意时谢七唇角轻勾了下,说道:“主子命夫人不许出东院,近几日夫人都在东院并未踏出一步。”

“那她平日都做些什么?”谢云舟问道。

“养花、刺绣。”谢七想了想,“哦,夫人近几日都在绣香囊。”

香囊?

谢云舟想起那夜她说要为他做衣袍,他言明,衣袍算了,香囊即可。

想到这里,他心情莫名变好,脸上的疲惫瞬间消失,黑眸里像是涌进了光,唇角轻勾,浅浅笑了下。

谢七突然撩帘,正好撞见谢云舟在笑,他顿了下,缩回脖子,问道:“主子是想夫人了吧?”

想她?

谢云舟脸上笑意褪去,眼睑半垂,敛去眸底莫名异样,拂袖轻甩,沉声道:“不想。”

倏然,他想起了那夜。

他问她:“可知错?”

她冷着一双眸子回:“我错了,错在识人不清。”

你看,即便是跪着,她依然不认错,这样的她,又有何处值得他想的。

马车进府后,谢云舟径直朝自己居住的正祥堂而去,行至半路又转了方向,直奔东院。

走到东院门口时他又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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