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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如何放得下

 

桑不近这个女身果真是长袖善舞。

桑远远坐上了他安排的大车,看着他风流地半倚在车辕上,手中拎一隻酒葫芦,一面饮酒,一面熟稔地同各路人马打招呼,不多时便拿到了一纸盖满印章的通行令。

到了城门口,桑远远撩开车帘,见前方检查得极为仔细,就连运送粪水的车都要被搅一搅,防着放跑了行凶者。

她的心臟又一次高高悬了起来。

她们这一行,共有三驾大车,她与幽无命、桑不近同乘第一驾车,幽影卫藏在正中那驾装满了云帛衣裳的的车厢中,宁鸿才一家三口与桑州的亲卫乘坐最后一驾。

无论哪一驾被查,都是很大的麻烦。

幽无命面色冷肃,攥着桑远远的手,时刻准备带着她强行突围。

谁都知道,一旦需要强行突围,就是穷途末路。

城墙戒备森严,大队云间兽骑在墙上巡逻,严密监视着四方城门,一旦哪里有了异动,立刻就会出动大军,这一队伤残的幽人根本无路可逃。

结局只有一个,便是战死。

……

桑不近漫撒金银,插队到了前头。

只见他一锭接一锭往官兵身上扔金子,吊着那双漂亮的眼,冷哼道:“连我云凤雏都不认得么,过你这城门,哪一次有人敢碰过我的东西。”

桑远远一怔,心想,原来大哥女装出行的时候,借的是云家的名头。

云州位于天都东部,云氏曾是云境之主,五百年前天都的帝宫上方飘的还是‘云’字旗。云氏全盛之时,权势远胜如今的姜王朝,隐隐有天下共主的势态,各州主君交出兵权俯首称臣已指日可待。

遗憾的是,云氏没能逃过盛极而衰的魔咒,自末代云帝上位起,云氏如同中了诅咒一般,意外接踵而至,男丁一个接一个死去,新产下的婴孩也是女多男少,能平安长大的男子个顶个不成器。短短数十年,云帝便已后继无人。

再后来,云帝年老禅位,姜氏接过权柄,其中内情早已隐没在精心装裹过的史书之中,只见一片仁义高尚。

如今的云州乃是女子当家,平素行事低调,也不知怎么就能容得桑不近这朵奇葩顶着云姓在外面蹦跶。

桑远远很佩服地望着自家大佬。

只见桑不近将那盖满了印章的通行令甩到官兵头头脸上:“看清楚了没有!”

又是几枚大金锭扔了过去。

这个世界里,金子还是很管用的,就连最为宝贵的各系固玉晶也可以用黄金换到。

“是,是是。”官兵头头被金锭砸晕了头,挥手放行。

三驾大车缓缓碾向前方。

今日进出城门的人实在是太多,检查得又仔细,挪动速度便如龟爬一般。

望着前方门洞外的灿烂光明,桑远远心中隻觉焦灼,很有度日如年的感觉。

三驾大车刚刚来到城门下,忽见那官兵头头腰间玉简一闪,有军令传下——

“东州王离京出城,速速清场,城门不得放行!”

皇甫俊要出城?!

什么情况!

桑远远的心臟悬到了喉咙口,不自觉地攥紧了幽无命的手。

几乎同一时间,幽无命得到消息,他们先前停留的那处暗中据点已被姜雁姬手下的高阶侍卫给端了,此刻三名高手正率人循着线索追向城门!

被堵在这里的话,不出一刻钟,便要被人包了饺子。

桑远远钻出车厢,来到车辕上。

只见桑不近的面色也凝重了许多,冷着脸对那官兵头头说道:“我赶时间,一刻也耽搁不得。先让我出去!”

官兵头头收好了金锭,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道:“回去回去,到后头等着去!上面何时传令放行,再到后面排队出城!”

桑不近气得想抽人。

那官兵头头已带着人挤到了前方,勒令门下的车马和百姓全部回头,回到城中等待放行的命令。

而身后,帝宫的高手,正向着城门赶来!

此刻回头,只有死路一条。

城门下车马拥堵,想要强行突围,只能弃车衝杀出去。虽然一行都是强者,可是血肉之躯哪敌得过钢铁之器,奔跑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墙头的箭雨。

就算勉强逃出射程,活下来的人也十不足一,又用什么来抵抗正规军的铁骑?

桑不近的额角迸出了青筋。

“掉头,掉头!”官兵头头已带着人挤到了城门底下,正挥着手,将挤在城门下的人驱逐回城中。

桑不近慢慢眯起了眼睛,唇角抿成一道润泽的红线,缓缓抬起了一隻手,预备强行突围!

众人的心弦已是绷到了极限。

就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阵阵轰隆的蹄声,一听便知道是装备精良的铁骑。

催命的兽蹄,声声踏在众人心口。

桑远远头皮发麻,回头望去。

只见一队兽骑飞速逼近,领头之人身穿高阶侍卫的甲衣,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桑远远倒抽一口凉气,浑身冰冷,血液仿佛凝滞了。

她的心臟不自觉地跟随着兽蹄的旋律,跳动得越来越急……

站在她身旁的桑不近却是微微一怔,举起的手慢慢握成拳,垂到身边。

晃眼之间,那队兽骑便抵达了城门,士兵左右一分,挥着矛,将人群粗暴地拨开。

带队的将领高高昂着头,披风在身后飒飒作响,向着这一行快速逼近。他是个三十出头的国字脸男人,膀大腰圆,一身古铜色的皮肤被晒得微微泛起一点红。

“云凤雏!”将领人未到、声先至,“我来为东州王开道,正好顺路送你!”

桑远远恍然回神,这一瞬间,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脊骨一样,身体又想往下沉,又想往上飘。

只见这一队兽骑干脆利落地在城门下清理出一条通道,国字脸将领御兽走到了桑不近的身边,不知从哪里摸出一隻酒壶,伸过来,重重撞了下桑不近手中的酒葫芦,道:“干了!悄没声就走,也不打个招呼!若我没来,你是不是就打算这么不告而别了?”

桑不近失笑,身体随着向前碾动的车轮晃悠着,举起手中的酒葫芦,道:“行了老金,少腻歪些!”

那将领呵呵地笑:“是了,云凤雏与众不同,可不是那种黏黏糊糊的小娘们儿!我金吾,可不会把那种又小又弱的玩意儿当朋友!”

桑不近:“嗯。”比你都大。

三驾大车顺顺当当就越过一半城门。

前头清场的官兵头头急急跑回来,老远嚷道:“回去回去听见了没有!好大的胆子往前衝!衝什么衝!赶死啊!”

到了近前,这小头目‘嘎’一下收了声,垂头道:“见过金吾将军。金吾将军,上头有令不得放行……”

桑不近哼笑:“若不是你拦着我要金子,我早也出城去了!”

一听这话,金吾顿时就怒了,反手从背后抽出铁鞭,将那官兵头头抽了个倒栽葱,只见几枚圆滚滚的金锭子从他的怀里跳了出来,在地上打转转。

人赃并获,官兵头头吓得伏在地上连声求饶。

金吾还要再抽,桑不近赶紧劝住了他。

这会儿夜长梦多,拖不得。

只见桑不近扬起红袖,朗声笑着,用手中酒葫芦砸了砸金吾的铁甲,道:“行了,回去吧老金,下月我再来找你吃酒!”

“那便不送了,我还得回头迎东州王去。”金吾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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