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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重新回到楼上房间。
阮棠还定坐在书桌之后,失神间视线散铺。
袁妈敲敲门,她的注意力立刻如数集中过去,焦灼询问毫无保留的写在脸上。
“放心,倪小姐只是皮外伤,已经回地下室去休息了。”袁妈安抚。
“那就好……”
阮棠刚要松口气,却听得反问。
“真的好么?小姐,您和倪小姐现在的关系不正常,她虽然擅自出了地下室,可她在外人面前庇护您,还亲手给你做宵夜!”
那几乎是长辈斥责的语气,令阮棠愕然。
喉间又堵了片刻,阮棠脸色才更冷的朝着袁妈望去。
“是她跟你抱怨的?”
“是我自己看到的。小姐,您小时候不是这样的人,您该好好的正视下自己的心态了!”
袁妈话到最后,已经成了训斥。
她用难以接受的眼神瞧着阮棠。
“小姐,您是我看着长大,您小时候分明是个很好的孩子。”
“那是因为当时的我蠢!”阮棠却觉得呼吸更难,“既然你觉得我不好,那你就另寻其主!”
话至此,无话再多说,袁妈也转身离开。
门未关,外面的昏暗如同幽灵恶鬼,扑将进来,一点点蚕食掉阮棠的冷静。
又是如此。
当初自己被赶到国外时,就是倪韵诗从中作梗,挑拨得她没了立足之地。
眼下她手握家产、地位卓绝,该有的都有了。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一切境遇似乎都没变。
自己依旧是恶人,是个情绪不稳定、随时牵连身边人的疯子。
“妈的,那就全都滚!都给我滚!”
阮棠愤怒的踹翻了无辜的椅子,随后她转身到衣帽间去,打开最角落的保险柜,把倪韵诗的证件、手机都拿了出来。
思索着,阮棠又取了支票出来,将倪韵诗被变卖的东西折算成数额,也夹在了证件之中。
最后,她将这一沓东西,放在卧室门口的柜子抽屉里,随后上床盖被蒙头。
不出所料,约摸三两个小时过去,虚掩的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可恶!我脑袋疼得要炸,她安稳睡得要死!】
【我把她放心里,她把我踹沟里!】
拜拜了您呐!
骂骂咧咧的心声,暴露了来人的身份。
眼看床上阮棠没动,倪韵诗无声挪进屋来,开始翻找,几乎是刚开始她就找到了抽屉里的东西。
【早知道在这儿,就不下药直接等她睡了!】
【拜拜了您呐!】
心声最后,是一声轻微的关门动静。
与此同时,床上的阮棠也无声起身,抬步走到窗边。
视线透过窗帘的缝隙,正看到大门正对的路。
果然,不出三分钟,倪韵诗的身影出现在那条路上。
她顶着苍白的月光,脚步匆匆,直至身影消失在那条路上,头也没回一下。
倒是真一点儿不留恋。
阮棠失落,却又觉得理所应当。
换成自己,也不会留恋一块捂不热,还没事就砸自己一下的破石头。
说不定过不了多久,还能看到袁妈提着行李箱离开。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一下又跌了好几度。
阮棠自嘲的勾起唇角,靠坐回床上。她思绪混乱,疲惫至极,却毫无睡意。无奈,只能目光空洞的盯着天花板,似是虚脱。
可手心里的被子,已经被拧巴得满是褶皱。
分分秒秒匀速流过,困意终究还是敌过了各种胡乱的心思。
阮棠半坐半躺,歪斜的靠在床头再懒得动弹。
半梦半醒间,隻觉得身体被一股力量牵引,不受控的往下滑去。
随后,冷空气包裹的上半身被温暖柔软覆盖。
原本僵硬不舒服的身体,瞬间的到了放松。
看来,只要入梦睡去,一切难处都会消失……
阮棠就要沉沉睡去,朦胧间又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紧接着,身上被子微微掀动,身边的床垫也慢慢陷落,好像做梦坠入云朵。
阮棠不自觉的嘤咛一声,脸颊蹭蹭被子。
与此同时,冰冰凉凉的触感顿从侧麵包裹而来,又猛然一消,将她周身带起一小阵暖风。
不对!
这不是做梦坠入云间,这是有人悄摸摸进屋!把她的睡姿摆好,还爬上了她的床!
反应过来现状,脑中的朦胧困倦顿散无影。
阮棠还没决策好是僵硬装睡,还是翻身逃窜,却听得耳边传来震震和气搓手的声音。
【咿呀呀呀——冻死我了!】
【呜呜!下次我一定要温度不要风度!】
【死瘪三儿,我寄了也得拉一个垫背的!】
是倪韵诗回来了!?
阮棠惊愕僵住,欣喜也本能的在心底翻涌而出,可一瞬之后她又坠回无边的落寞里。
她这是已经跑了,还打算再回来要自己的命?
思绪正乱,忽然身上又是一沉。
倪韵诗的手脚又一次缠了上来,不再是冰冰凉的,反倒暖暖的,动作也格外的轻柔。
【她刚才没被我弄醒吧?】
【呜呜!看在我忙了大半夜的份儿上,把吵架的事儿翻篇,并且赏给我永久抱枕许可权吧!】